“可始終不行,不管我怎樣做,它也只是暫時消失而已,只要一點點的火花,它就會在我的生命中炸亮,讓我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他甚至因此而傷害過慕糖。
他喉頭滾動幾下,再開口時聲音都有幾分沙啞,“以前我總覺得老天對我太殘忍,我只是想要開始新的生活,為何又要一次次讓我面對這些?”
“可現在我想,或許這只是我的母親在對我喊冤,她太痛苦,沒有辦法安然離去。而我做為她的兒子,卻不能將傷她害她的人繩之以法,這是我的不孝。那些痛苦,也便是我該承受的。”
他自認為強大,卻連最基本的事都無法做到,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通透。
如果和江崇杉說出這些話之前他也還有不確定,有不捨得。
可現在,他的心已是無比堅定。
睜開眼,他回頭看向江崇杉,眼底光芒攝人,“我相信,您也不希望,糖寶會重蹈慕音覆轍。”
只有徹底打敗那些人,他們的餘生才可能安穩,若是選擇繼續苟且,要面對的可能就是更大的風浪。
江崇杉的心頭亦是狂風捲浪,祁然所經歷的,其實他也一直在經歷不是嗎?
這幾十年,他從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每每閉上眼,就看到亡妻含淚的眼睛還有女兒哭著叫爸爸的模樣。
他其實和祁然一樣,雖然強大到讓人畏懼,可也始終有自己做不到的事。
他想祁然說的或許是對的,因為他們不曾替她們報仇,反而讓那些傷害她們的人繼續逍遙法外。
所以他們心中不安,才會日日重複噩夢,也許只有這樣做,他們的心才會解脫。
江崇杉沉默了很久,或者說兩個人都沉默了很久。
辦公室裡氣氛沉靜窒息,就似狂風暴雨欲來。
很久之後,江崇杉才是一嘆,“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慕糖怎麼辦?”
祁然知道,他這樣問,表示他已經認同了他的想法。
他走回沙坐下,很認真的看著江崇杉,“如果我真的出事,至少糖寶還有您,我相信,您會很疼愛她。”
今天之前,祁然沒有這樣想過。可現在,祁然覺得,江崇杉是會疼慕糖的。
或許,慕音的事的確有疑點,只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弄明白,只能等以後再說。
江崇杉沉著眉,沒有接話。
他自然會疼愛慕糖,這一點不用祁然說。
倒是祁然頓了一下,無奈的勾了勾唇,“不過您也大可放心,我也不會讓自己陷於無力反抗之地。我敢這樣做,自然有保全自己的方法,就算出事,也不會太久。我……也捨不得糖寶。”
他語氣無奈,可眸色卻是篤定。
江崇杉想,他也許真的不該小看這個年輕人。
他和祁遠良是不一樣的。
他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你有打算就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我。”
祁然沒有拒絕,“會有需要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