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目光一閃，唇角抿了抿並沒有馬上回答，似乎在猶豫。
也是他的這種猶豫，讓慕糖僅剩的那一點希望都徹底消失，臉色瞬間白得如雪。
果然，不是做夢。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那是一種她從未有過的感覺，似乎連靈魂都騰了空，不知該何處何處，就連當初自己要死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無助過。
她鬆了抓住祁然的手，支撐著無力的身體要下床。
祁然按住她的肩膀，皺眉，“你想做什麼？”
慕糖去掰他的手，聲音很低很輕，“我要去看看她……”
她看起來很平靜，可也是這種平靜讓祁然覺得不安。
祁然微微狹眸，將她有些凌亂的頭髮輕順到耳後，仔細的看著她。
那張巴掌大的臉上看起來沒有情緒，可眼底全是無法掩飾的無助和絕望。
“糖寶……”
祁然又摸了摸她的臉，似乎比之前更涼了。
他忽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她才17歲，不應該讓她承受這些，面對這些。
他微微垂了眼睫，聲音也有些發啞，“糖寶，看不到了……”
慕糖眨了眨眼，認真的看著他，像在思考他這句看不到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很久，她開口，聲音迷茫又縹緲，“為什麼看不到了？”
祁然暗自嘆息。
他在其他的事情上從不會覺得為難，唯有慕糖，常常讓他覺得很為難。
有些事逃避從來不是辦法，慕糖現在，分明就已經將自己縮排了逃避的殼裡。
而他終究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一字字告訴她，“糖寶，醫生的話你聽到了，文子玥已經去了。”
去了……
慕糖一瞬不瞬的盯著祁然，他的表情那麼嚴肅，她其實很清楚，他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醫生的話她的確聽到了，他說他們已經盡力了……
迷茫空洞的眼睛慢慢發了紅，慕糖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
不敢相信，卻不得不信，文子玥真的死了！
甚至於，她回來之後，還沒有見過她，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她死死的咬了唇，深吸口氣，忽然掙脫祁然還按在她肩上的那隻手就要起身。
祁然皺眉，拉住她的手腕，“糖寶……”
“放手！”
慕糖用力的去甩他的手，可祁然抓得她很緊，“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看她。”
慕糖依然說這句話，祁然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糖寶，她已經……”
“她不會自殺！”
慕糖的聲音陡然提高，剛才那些平靜轉眼間已經消失不見。
“你明明知道的，她不可能自殺！她昨天還在和我打電話，還問我什麼時候回學校？她那麼開朗那麼活潑，她怎麼可能自殺？你放開我，我要去看她，我要問清楚到底是誰在害她？我要問她，到底兇手是誰？”
“不管她是不是自殺，她已經走了，你要去哪裡問她？糖寶，你冷靜些……”
“你要我怎麼冷靜！”
慕糖終於控制不住，第一次，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對著他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