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的話讓辦公室裡的氣氛凝滯了一瞬,秦崢和趙庭瑞一時間都不知道要再說什麼。
也不等他們再說,祁然已經站起身,“放心,我有分寸,做不出弒父的事來。”
說完,他轉身離開。
走到門前時卻頓了一下,眉心收緊,閉了閉眼。
雖然是白天,走廊上卻亮著燈。
燈光和陽光混在一起,白晃晃的,刺得他一陣陣頭暈。
祁然揉了揉太陽穴,身體晃了晃,竟然就那麼倒了下去!
……
夜色漸深,病房中沒有開燈,慕糖蜷坐在病床上,偏著頭面無表情的看窗外那一輪月亮。
月光冰冷,像她此刻的心情。
慕糖的唇角輕抿,喉間好像也被冰塊堵著,不上不下,悶痛窒息。
已經快十點了,祁然到底去哪裡了,他真的不來看她了嗎?
她始終沒想明白,他到底在氣什麼?
她卻不知道,祁然此刻,就在她隔壁的病房。
趙庭瑞推門進病房時,便見到小客廳裡沙發上坐著玩手機的女人。
女人看來二十六七歲,眉眼精緻,氣質溫和。
一頭長髮柔順的披在身後,穿著一件淺杏色的風衣,靠在沙發上很隨意的樣子。
“Belle,他怎麼樣了?”
趙庭瑞一邊說話,一邊朝裡面病房去。
被他叫做Belle的女人抬頭看了看他,也起身走進病房,朝床上看了眼,“你不是看到了,睡著了。”
趙庭瑞轉頭看她一眼,“我知道。我是說,他做夢的事……”
Belle聳了聳肩,“沒什麼大礙。哦,或許,我還應該恭喜他。”
趙庭瑞皺眉,“恭喜他?”
Belle把手機放進風衣口袋裡,“我和他談過了,他不過就是受了點小刺激而已。我覺得,這對他來說其實並非壞事。這麼多年他的病情沒有發作,不是他想開了,只是他一直在壓抑自己。有時候壓抑得太久,到了一個臨界點總會爆發,到那時候才真的傷人傷己。所以,我認為他現在有機會把情緒發洩出來,比一直壓抑的好,何況……”
她說到這裡時,停了一下,垂眸看著似乎睡得很沉的祁然。
看了他一會兒,她忽然勾唇,聲線也柔和了幾分,“其實我覺得,他或許已經找到了可以救贖他的人。也許,那個人能帶他走出那個噩夢。以後就算他再想起那段曾經,也不會再恐懼,不會再受到傷害。這對他而言,當然是好事。”
說到這裡,她又挑了下眉,語氣低沉了些,“不過任何東西都是有兩面性的,那個人可能是救贖,卻也可能是定時炸彈。能救他脫離噩夢,也可能會讓他墜落更深。結果到底怎麼樣,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趙庭瑞越聽越茫然,這麼玄幻的嗎,看造化!
這是一個心理醫生該說的話嗎?
他沉默幾秒,還是忍不住問,“那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Belle轉眸鄙視的瞪他一眼,“你是他兄弟還是我是他兄弟?”
趙庭瑞尷尬,“我是他兄弟,可你是他心理醫生啊。他不會同我說的事,都會和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