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穆嶸安都沒再說過話,很快車子就穩穩的停在了市軍區醫院門口,不等顧華瀾反應過來,穆嶸安已經迅速地下車來到另一邊為她拉開了車門。
“走吧。”穆嶸安說著,很是自然的想要牽顧華瀾的手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了過去。穆嶸安看著抓空了的手,難以察覺的皺了一下眉。顧華瀾注意到了穆嶸安的微動作,生怕這位大爺又誤會,趕緊解釋道:“我能走,你帶路就行。”
誰知道穆嶸安聽了,卻略帶強勢的一把拉住了顧華瀾,動作中透著幾分小心翼翼:“醫院人多,怕你被撞著。”
顧華瀾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穆嶸安,這個萬年冰山是在關心自己麼?真是堪比鐵樹開花啊......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顧華瀾很是鬱悶的聲音響起,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遇到穆嶸安自己都是那麼狼狽,但是一再被救也是不爭的事實,想了想,顧華瀾又說道:“不管怎麼說你都救了我兩次,所以要是日後你有需要的地方,我也會傾力相助的。”
穆嶸安有些驚訝這個小丫頭歲數不大倒是挺會處事,但是心裡竟然有一種得到承諾後奇特的滿足感,立即心情大好臉上瞬間就帶了笑意,開口說道:“不用以後,就從現在開始,保護好自己少受點傷就行了。”
這時,他帶著顧華瀾來到了某外科室,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道女聲:“請進。”
開啟門,顧華瀾就看見一位約莫三十出頭的女性坐在辦公桌後面,一頭清爽利索的短髮,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嚴謹,面前的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堆病歷單。她抬起頭看見穆嶸安後驚訝的站了出來,開口詢問道:“嶸安,什麼時候來的明市?怎麼來醫院了,是哪裡受傷了嗎?”
穆嶸安將顧華瀾拉到身旁,指著她的手說:“梁大夫,麻煩看一下她的手,被刀砍傷縫合後又撕裂了,還蹭上了鐵鏽。”
梁亦璇面對著這個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竟然帶了一個女孩子來醫院,內心好奇著這小子是不是終於開竅了的同時也趕緊準備了用具給顧華瀾檢查傷口。
“我的天吶,小姑娘你可真能忍,傷口二次撕裂的疼痛有些成年人都難以忍受,我看你這原本的傷口就已經很深了,嘖嘖。”梁亦璇驚訝之情溢於言表,看著顧華瀾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就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不免驚歎出聲。
顧華瀾卻像是沒看見女醫生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重生前的某次任務中一把軍刀直接貫穿了整個手掌她愣是咬著牙自己將刀拔了沒發出任何聲音,數不清的傷痕已經讓她對疼痛幾乎麻木。
“習慣就好。”顧華瀾想了想,還是出言解釋了一下。她說的也是實情,卻不料梁醫生聽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會說出如此令人心疼的話,竟然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自己。
“真是苦了你了,你家的大人在哪,我幫你聯絡他們。”梁醫生好心的關照卻讓顧華瀾差點嚇得一哆嗦,今天的事情被裴老爹知道了,那自己絕對得請假在家大門都別想出去了。
穆嶸安看著顧華瀾一副陷入噩夢的神色就知道她肯定是不想被裴明義知道的,就開口對梁亦璇說:“我會送她回去的,你不用擔心。”
顧華瀾立刻對穆嶸安投去一個感激不盡的眼神,就差高呼穆隊是個大好人了,穆嶸安看著她那劫後餘生的模樣,一時沒憋得住笑了出聲。
梁亦璇此時此刻無異於看見一個啞巴突然在她面前放聲高歌,吃驚的連手裡夾著的酒精棉球都掉在了地上,要知道當初在京都的時候,穆嶸安可是出了名的冷麵閻羅不通人情,現在竟然對著一個小姑娘笑的春風滿面。梁亦璇又多看了兩眼顧華瀾,這個萬年不開花的老鐵樹不會是喜歡上這個未成年少女了吧?這要是被穆家那位知道了可不得打斷他的腿!
穆嶸安終於注意到了神情古怪一直盯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梁亦璇,悄悄地收斂了笑意,心裡知道自己這八成是被誤會了,想了想還是開口將顧華瀾的身份說了出來:“她叫顧華瀾,是裴明義的女兒。”
“裴明義?義合會那位?”梁亦璇心中有些疑惑,先不說這個小姑娘姓顧不姓裴,單單是裴明義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十幾歲大的閨女,還藏的這麼深,就很奇怪了。
穆嶸安點了點頭,“整個青省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裴明義。”
梁亦璇再次看向顧華瀾時眼中也多了幾分探究,眼神又不自覺的瞄了一眼穆嶸安,穆家三代從軍,乃是一顆參天大樹在京都屹立不倒,隻手遮天般的存在。這裴明義也不是個善茬,這麼多年的管理單單是義合會三個字就已經讓多少人心生怯意不敢造次。這兩個人本該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可現在看穆嶸安的樣子分明是對這個小女生上了心...
心裡想著這些錯綜複雜的事情,梁亦璇手裡的動作也沒停,先是給顧華瀾拆了舊線,接下來又嫻熟的清理、消毒、再次縫合,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梁亦璇也是京都曾經的天之驕女,年少時考上了軍醫大,曾經在動盪不安的戰亂國家行醫一待就是七年之久。梁家世代經商,在京都也是不弱於穆家的存在。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她對於一些彎彎繞繞的事情看得格外清楚,穆嶸安要真是對這個小姑娘動了什麼心思,以後的路好不好走還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