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歌的雙眼微紅,呼吸漸勻,看著白楠突然的出現,一時間有些怔忡。
但音樂還在繼續… …
短暫的幾秒之後,她撐起身體用膝蓋往前挪了兩步,停在白楠的面前,另一隻手也伸向了他。
白楠的右手也緩緩地抬起,想要去抓住她。
可冷清歌卻把手收了回來,從他的手掌心滑落,酥癢的感覺,彷彿從他的手掌一直傳到了他的心臟,最後散至四肢百骸。
白楠的右手握攏得慢了沒有抓住,像是隻抓住了一縷空氣,他的眼底也流露出了一抹感傷,怔怔地盯了自己的手一眼,又轉過去看冷清歌。
她的雙眸是紅的,仰著頭看他,眼裡都是淚水。
冷清歌斜跪在他面前,眼裡是貪婪與慾望,是像看見救命稻草一般的期待和希望,她慢慢地撐起身體,眼睛始終與他對視,就像是要抓住黑暗中的那縷光。
期待。
卻又小心翼翼。
“啊啊啊——”
現場的觀眾全都是壓抑著一種快要爆發的情緒,正在拼命找到一個點想要大肆宣洩。
這種感受像是一個人被人逼上絕路時最無助的感受,就像是你已經絕望到不行了,但又還有一線生機吊著一口氣。
這無疑是一場美的視覺享受。
墨色的背景,像是折翼精靈一般的冷清歌,清冷又無助。
無論是冷清歌,還是臨時上場的白楠,他們都完全入戲沉醉在這個舞臺裡的樣子,眼裡只有彼此。
冷清歌那雙清澈的眼眸彷彿要長在了白楠身上一般,要將他看穿,深深地陷進去。
這樣的氛圍,讓所有觀眾都萌生出了一種想法——他們好愛對方,真的好愛,是那種可以付出生命的愛。
無人不為其動容,但這份愛卻帶著一股壓抑,一股隱忍。
濃郁到快要噴發的情緒,被她壓了下去,這份愛是禁忌,是一場註定不會有好結局的感情,所以要藏起來。
冷清歌輕推白楠,和他拉開幾分距離,眼裡帶著濃濃的愛慕與不捨,退開幾步。
她臉上掛著笑容,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悽美,她整個人就像腐爛了一樣,親手把自己埋進塵埃裡,孤獨地死去。
她在痛苦與絕望中將自己的愛人推離這個殘忍的世界。
白楠又如何,他救不了她!
白楠的眼眶通紅,他從上臺開始就沉浸在冷清歌的表演裡,現在更是走不出來了。
他想要吶喊,卻喊不出聲音,這種深深地無力感籠罩了他整個身心。
在白楠看來,冷清歌不是在表演,而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宣洩,她在痛哭、在咆哮,崩潰的情緒只在一線之間。
那一刻,白楠的眼前似是出現了幻影,天雷滾滾,火光沖天,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悲鳴,一個小女孩,滿臉的髒汙,就坐在那廢墟之中,眼底都是絕望… …
這是一曲血與淚的高歌。
全場只有他看懂了。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麼痛這麼深的領悟,但他就是能懂他的退卻。
白楠向他走過去,冷清歌跪在地上,她看著他走來,不斷搖頭,用膝蓋向後退去。
別過來,我會拉你入這無邊深淵,我會讓你同我一樣看不見天日。
我會傷了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白楠大步邁去,一把抓住了她要縮回去的手,將她定在原地。
冷清歌跪在他面前,望著這個向他走過來的男人,眼淚瞬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