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薛濤稍感意外的是,除了王永新、江霞繼續老調常談外,其餘常委幾乎都支援自己的建議,最起碼沒有反對或提出其它阻撓理由。薛濤覺得那些人都是明白人,都知道找一個人頂缸的好處。於是薛濤口氣嚴厲的命令王永新,要王永新去和楚天齊談,結果王永新這個老小子鎩羽而歸,還帶回了好多“反動話”。薛濤這才意識到,看來自己想的過於簡單,此種做法有些過了。她這才沒有強制推行,同時也在等著事態發展。
幾天等下來,就連省安監局也承認,確實在此次爆炸事故中,沒有任何人員傷亡。薛濤更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冒失,但她覺得張天凱不會善罷甘休,便準備繼續觀察,暫時對楚天齊不聞不問。
可是,令薛濤沒想到的是,昨天竟然接到了那麼一個電話,而且對方還要求自己保密。
怎麼會這樣?薛濤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結束通話後,馬上向相關領導打聽來電人的電話號碼和身份,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已經驗證了電話及來電人的身份,薛濤接著又犯了新的嘀咕:為什麼會讓楚天齊參加這樣的事,難道楚天齊和那位有特殊關係,難道楚天齊在首都的靠山就是他?那可麻煩了,那是一尊自己根本不敢得罪的大神。
先不論楚天齊和對方有無特殊關係,但讓楚天齊配合此事卻是必須的,薛濤這才向王、江二人含混的說了意思,最終由江霞去找楚天齊。結果這個平時說話“吧吧”的娘們也是廢物一個,那個“老王八”更是指不上。聽那兩個“廢物點心”帶回的話,那個小兔崽子分明是讓自己低頭,可自己能低頭嗎?薛濤長嘆一聲,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
自江霞離去後,楚天齊一直在想著一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七月十日晚上被“軟禁”後,先是王永新在第二日上門,讓自己所謂顧全大局,自動攬責;今日又派江霞上門,要自己走出辦公室,仍美其名曰“要有大局觀”。他知道,這一切的策劃者都是市委書記薛濤。
讓自己攬責,不出楚天齊意料,而且在王永新上門前,楚天齊也接到了江霞提前洩露的底細。所以當時應付起王永新來,那是得以應手,不但用軟辦法頂回了王市長,也給薛書記捎了話。果然,在自己表示絕不委屈求全後,市裡也就沒有對自己進一步的動作。
離爆炸事故已經過去將近一週,楚天齊也在辦公室鑽了將近一星期。在這一星期中,他是哪也沒去,即使吃飯也是在屋裡。李子藤不但按時帶來了飯食,關於爆炸事故的調查情況,也源源不斷的反饋回來。從這些資訊可知,省安監局實在想整出點事來,但最終也不得不帶著“無任何人員傷心”的結論,回到了省裡。
今天,江霞的到來,既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他沒想到她會來,但卻又在她到來之前,接到了她的簡訊:我奉命馬上前去請你。
雖然早就在辦公室鑽膩了,雖然一直盼著市委能解除對自己的“軟禁”,但當接到這條簡訊時,楚天齊卻疑惑了:為什麼要派江霞來,為什麼是奉命請自己。
儘管不解,但在江霞上門時,楚天齊還是與其演了一出“雙簧”,一出激烈爭吵的“雙簧”。他明白,對方之所以提前發來簡訊,就是要向有心人傳遞一條訊息:楚、江水火不容。當時在演的時候,楚天齊既好笑,也覺得有意思,尤其現在想到“瘋婆子”這個稱呼,還是忍俊不禁。當然,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也受到了“瘋婆子”的激烈報復。
在上演“雙簧”的間隙,楚天齊才從江霞的低聲交談中,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況,原來是薛濤接到了一個電話,要自己配合攝製一個“老革命”紀錄片的電話,薛濤這才不得以派江霞來請自己。聽到這個訊息,楚天齊又喜且驚,喜的是自己可以藉此事體面出場,驚的是怎麼會有這種事?
“叮呤呤”,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看了看上面的來電顯示,楚天齊“嗤笑”一聲“果然是她”,但他沒有馬上拿起話筒,而是任由電話不停的響著。
一聲,兩聲,
一遍,兩遍,
直到第三遍響了三聲後,楚天齊才拿起電話聽筒,懶散的“喂”了一聲。
與楚天齊的散慢不同,聽筒裡立刻傳來一個熱情的聲音:“天齊同志,我是薛濤,我代表市委向你說一聲‘受苦了,請諒解’。”
面對這麼積極的表態,楚天齊鼻子哼了一聲,仍是懶散的回了三個字:“不敢當。”
對方“哈哈”一笑,語氣顯得既熱情又親近:“天齊,請你理解,市委的好多做法也是不得以……”
把電話聽筒放到桌子上,楚天齊點燃一支香菸,美美的吸了起來,任由裡面的女聲不停的叨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