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七日,下午三時,許源縣公安局小會議室,局班子成員會即將召開。這個會議是應曲剛要求召開的,中心議題是彙報假藥案偵破進展。
楚天齊環視眾人一週,衝著曲剛道:“開始吧。”
曲剛點點頭,然後把頭轉向張天彪:“你來彙報。”
張天彪清清嗓子,待大家目光被吸引過來後,又衝著眾人微笑點頭致意,然後才說:“各位,從正式開展工作算起,假藥案偵破已經歷時將近一月。在這四周時間裡,刑警、交警、指揮中心等部門協同一致,奮勇拼搏,為儘快破案付出了許多辛勞。尤其是刑警隊的同志們,在隊長帶領下,不分晝夜,努力尋找線索,多方蒐集證據,全力抓捕犯罪嫌疑人。終於,刑警隊警犬技術中隊的同志們首先取得了突破,抓住了嫌疑人嶽江河。
經過審訊,嶽江河不僅是假藥案的重要參與者,還是何喜發被打案的關鍵實施人。抓獲嶽江河,為假藥案偵破開啟了缺口,連續三天又抓獲了五名重要嫌疑人,連同嶽江河一共六人。此六人都供述了假藥案的一個關鍵嫌疑人——溫經理,目前刑警隊正全力對此人進行抓捕中。同時六人也供述了此案的製假嫌疑單位——何氏藥業,查獲的相關涉案藥品包裝也有‘何氏藥業’字樣,查獲地點均為許源縣境內。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我們在繼續抓捕嫌疑人的同時,有必要對何氏藥業許源分公司進行正式調查。”
張天彪說完,現場靜了下來,大家都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了看眾人,楚天齊直接點了將:“老曲,你說說。”
曲剛答了聲“好的”,然後說道:“這幾天的幾次重要審訊,我都監聽了整個過程,那個溫經理的確是此案的重要嫌疑人,抓捕此人是破案的重要環節,是刻不容緩的一件事情。根據現有的人證、物證,天彪和刑警隊同志提出調查何氏藥業許源分公司,我個人的意見是表示贊同。但究竟採取何種方式調查,是暗中進行或是正式進入,還值得商榷。暫時就這些。”說著,他衝著楚天齊點點頭。
見仍然沒人接茬,楚天齊又點了趙伯祥:“政委,你平時考慮問題比較全面,談談你的看法吧。”
趙伯祥一笑:“整個偵破工作,我沒有參與,也沒有相關案情進展資訊。現在僅從張副局長彙報的案情進展來看,我傾向於對何氏藥業許源分公司秘密調查。待抓到那個溫經理,獲得其重要口供後,並根據對何氏秘密調查的進展,再決定是否直接調查。這只是我的一點個人見解,僅供參考。”
“我贊同政委意見,何氏藥業畢竟不同於一般企業,調查宜穩妥進行。”常亮馬上附和。
“孟組長,你的意見呢?”楚天齊看向孟克。
孟克嚴肅的說:“我是做紀檢工作的,紀檢最講究證據確鑿,也講究防患於未燃。所以我的建議是,抓捕溫經理、秘密調查何氏藥業宜同時進行,並適當關注何氏在許源分公司的經營活動。在秘密調查期間,如有重要發現,就必須果斷對何氏正式調查。”
“誰還有補充?”楚天齊象徵性的問過,見沒人答話,便說道:“綜合大家的意見來看,大家對抓捕溫經理一事沒有異議,但在對何氏藥業調查上有分歧。分歧的焦點不是對何氏調查與否,而是採用何種方式的問題。有的同志認為應該正式調查,有的同志則覺得暗中調查更穩妥。總體來說,大部分同志都支援暗中調查,我也比較認可這個意見,穩妥總比冒進好一點,這樣也有迴旋餘地。”
“哼哼。”忽然有人冷笑兩聲,把大家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人們發現,張天彪正滿臉玩味的看著大局長。
發現是張天彪發出怪聲,曲剛扭頭狠狠瞪了這小子。可張天彪根本就不看曲剛,而是目光一刻都不離開楚天齊。
楚天齊自然也發現了張天彪異常,便沉聲道:“張副局長,你這是幹什麼?有意見可以講出來嘛!”在說話時,楚天齊非常不悅,他認為自己近段時間已經很給對方面子,對方不應該這麼不識好歹。但他也極力壓著火,在不損面子前提下,儘量把話說的委婉些,萬一中間有什麼誤會呢。
“不敢,我怎麼敢有意見呢?”張天彪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只是我想向您請教一個問題。”
請教問題?有這麼請教的嗎?楚天齊淡淡的道:“說吧。”
張天彪一笑:“局長,您能告訴我,什麼是公務迴避嗎?”
“公務員執行職務時,涉及本人或者本人配偶、直系血親、三代以內旁系血親以及近婚親利害關係的,或者具有其他可能影響公正執行公務情形的,應當迴避。”說到這裡,楚天齊反問,“這與今天會議內容有聯絡嗎?”
張天彪沒有順著對方的話題,而是自顧說道:“具有其他可能影響公正執行公務情形都包括什麼?如果執法者和被調查物件是校友關係的話,屬於這種情形嗎?”
楚天齊聽出味來了,他盯著對方,冷冷的說:“你什麼意思?”
“您比我清楚。”張天彪回道。
“張天彪,閉嘴,你發什麼神經?”曲剛厲聲喝斥。
張天彪回嗆道:“曲局,為什麼不讓我講話?我就是想說說實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