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國之所以強大絕不是僅僅靠著那位善謀詭計的國主,軍令如山倒的意識已經深深烙在了全體將士的心中,眼下雖然身陷險境,但兵刃仍在手中緊握,他們可以恐懼,但絕不當孬種。
軍紀是鐵鑄的,但人心是肉長的,甘龍若不下達撤退的命令還好,可眼下,他的話還未落音,所有人立刻朝著鐵門瘋狂湧去,丟盔卸甲,狼狽至極,最後一絲軍心也蕩然無存。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還真把這當菜市場了?”
正當眾人拼命逃竄時,一道戲虐的聲音從黑暗的高臺上飄來,因為突然,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看去。
在那一萬多雙驚悚的目光下,一根火把在黑暗中點燃,和偌大的較武場相比,簡直如同螢火蟲般渺小,不過還是能將火把下的人臉照清,這從甘龍那張從驚悚瞬間變為驚愕的臉色便能得知。
“你,你居然沒死?!”
親眼目睹毒箭刺破張墨塵的胳膊,按照常理,後者的屍體恐怕這會都已經開始腐爛了,甘龍壓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道黑色身影如今就真真切切的站在那裡。
“你腦袋讓驢踢了?”
張墨塵有些納悶,自己無病無災,怎麼就讓甘龍認定早已死掉了呢?
“難道這傢伙會巫術?捏個小人詛咒我?”張墨塵心中嘀咕,除此之外他還真找不到讓甘龍如此驚愕的原因,後者總不能期待著自己吃飯的時候被噎死吧?
其實,關於毒箭,張墨塵並不知曉,以為只是普通的箭矢,像這種擦破皮的事,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因為比家常便飯還要家常。
但,箭頭確實有毒,而且是劇毒,一般人中箭長則一、兩個時辰,短則幾分鐘便會斃命。
中了毒卻沒死,為何?甘龍看向高臺上的目光如同見鬼一般。
甘龍的腦袋自然沒有被驢踢,現在,他終於明白這個如同天降的黑衣少年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當下忍著驚愕大聲急喝。
“快撤!”
雖然只有兩句簡單的交流,但流火國的將士們能夠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他們主將心中的恐懼,當被急喝聲將喚醒後撒腿便跑,原本安靜下來的較武場再次躁動起來,就連寫有‘火’字的大旗都被扔到了地上,亂腳踩踏。
“我說了,你們還真把這當菜市場了?”
張墨塵冷笑一聲,右手輕舉,下一秒,以他為中心,火把被一根根點燃,最後在高臺上圍成了一個火圈,而在火圈之下是莊嚴的盔甲和明晃晃的刀槍劍戟,當然,還有幾百個或光著上身或裹著獸皮手握長矛的黑人。
見狀,流火國的將士們更加瘋狂逃竄起來,只可惜,那緊緊關閉上的鐵門根本無法撞開。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張墨塵的計劃絕不是僅僅將甘龍和他的先鋒部隊引入較武場,當那舉在半空中的右手猛的放下時,嗖嗖的破風聲頓時響起,密密麻麻的箭矢在黑夜中劃過一道道弧線後如暴雨般迅猛落下。
慘叫聲頓時在較武場的上空炸開,傳遍了整個山谷。
中門方向,嚴正以待的將士們頓時緊張起來,驚悚的朝著北門望去,在他們看來應該是北門被偷襲了,當帶有請示性的目光朝著仍舊端坐在城頭上的黃金鎧甲投去時,驚悚又變成了不解,因為後者不但無動於衷,嘴角還掛著一抹冷笑。
南門,所有目光都盯著遠處黑暗中的人影,不,應該是草人,當慘絕人寰的尖叫傳來時,先是微微一怔,接著被驚悚徹底籠罩。劍刃震動,是因為那握劍的手在顫抖。長槍搖擺,是因為那扛槍的肩膀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