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你的脖子到底有多硬!”被啐了一臉血沫,宋戴羽氣急敗壞,只見那扣在範遜喉嚨處的手掌用力一擰,頓時傳出一道清脆的‘咔擦’聲。
“三哥!!!”望著已然失去生機,只有血肉不停從嘴角滴下的範遜,城頭之上一片悲憤。
當初,範遜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散修,某一日經過慘烈打鬥後,好不容易從妖獸嘴裡搶下一根草藥,可是遇到了李家人殺人搶貨,關鍵時刻是時任張家族長張家老爺子出手相救。
這件事,對張家老爺子來說,舉手之勞,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但對範遜來說,卻是意義非凡,或者說是他人生中不可磨滅的記憶。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從那以後,範遜發了瘋的修煉,憑藉過人的毅力和優越的資質,數年之後終於突破到了元師之境。後來,為了家族利益,範遜隱姓埋名,在萬獸山脈拉起了一支賞金團,開始了他那長達數十年的刀頭舔血生涯。
在三葉鎮這種小地方,一個初階元師那是何等的強悍,無論到哪裡都會被奉為座上賓,但,範遜從未抱怨過,十幾年如一日,將自己的根深深紮在山脈之中。
即便張家老爺子去世之後,範遜依然沒有二心,張家慘遭大劫,他不但沒有乘機另立山頭,更是從頭到尾拼死相助,哪怕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也在所不惜。這一切只因他的心早已屬於張家。
如此忠肝義膽之人,張墨塵方才尊稱一聲‘三叔’,張天冰等人才敬喊一聲‘三哥’。
迴歸張家後,範遜也是樂得其中,即便張家的劫難一波接著一波,但他的心裡是甜蜜的,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和家人相聚相提並論。前有荊棘那便聯手披荊,前有龍潭那便攜手共赴,情親之下沒有過不去的坎。
然而,天不遂人願,也許張家日後會成為泰山般的名門大族,但範遜見不到那一天了。
張家人的悲傷再次助燃了宋戴羽心中的扭曲快感,只見他手臂一揮,將範遜的屍體扔到了城頭之上。
“四哥,一定要撐到荊南出關!”
熟悉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繞,但那對堅毅不屈的眸子已經永遠的閉上了,張天冰牙關緊咬,強忍著打轉的淚水,對著張天池吩咐一聲後,從城頭一跳而下,對著宋戴羽衝殺而去。
張天池伸手猛的抓去,卻為時已晚,抓了個空,張天冰已經俯衝下去。這一次,‘活閻王’沒有狂怒,悲恨已經讓他完全安靜下來,只是那安靜之下是滔天的仇恨,猶如一座正在死死壓住岩漿的火山。
衣帶疊響,紫龍出鞘,張天冰力喝一聲,一隻龍頭頓時凝聚而出,先她之前對著宋戴羽呼嘯轟去。
範遜都被自己一招擊敗,更何況只有中階元師實力的張天冰?宋戴羽對著上空伸出手臂,那五指呈虎爪狀,黃色的元氣緊緊包裹,雖然處於靜態,但具有駭人的威力。
“嘣!”
龍頭瞬間而至,將空間扭曲的同時徹底爆炸開來,那殘飛的流光和空氣中肉眼可見的漣漪將宋戴羽整個淹沒,以至於看不到了他的身形。
張天冰眼角逼射出萬丈寒光,猶如千年冰錐刺人心魄,手中紫龍再次舞動,在空中劃出數道冷光後催發出密密麻麻的龍鱗劍氣。
龍鱗劍氣撕裂空間破空疾馳,每一道劍氣之後都拉起了長長的空氣波痕,對著那團扭曲、模糊的空間兇狠射去。然而片息之後,鋪天蓋地的劍氣彷彿是箭矢射在了一團棉花上,只是發出輕悶的噗噗聲。
攻擊失效,張天冰再次爆喝,手中利劍瞬間黃光大盛,猶如一條盤旋在金光雲層中的紫龍。
紫龍劍威力駭人,加上張天冰俯衝而下的慣性,這一劍沾則傷、碰則死。
然而,快刀切肉的爽感並未傳來,相反,張天冰只感刺在了一塊千年玄鐵上,進不了半分的同時震的虎吼裂出蜘蛛網般的血紋。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就在張天冰面色大驚時,一隻手從扭曲的空間中伸出,彷彿是來至地獄的羈絆,速度很慢,卻無法躲避。
“五妹小心!”
張天池大聲急喊卻為時已晚,那隻皮包骨頭的手已經死死扣在了張天冰的喉嚨上。
宋戴羽就這樣把張天冰舉在半空,嘴裡掛著冷笑,眼裡布著不屑,剛才的連續攻擊根本沒有傷到他一根汗毛,就連身上的衣服都不曾褶皺一點。
“細皮嫩肉,我都有點捨不得殺你了。”手掌傳來溫潤如玉的爽感,宋戴羽眸子裡劃過一絲異樣。
“殺...殺了我!”紫龍劍落地,張天冰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深秋般的眸子緩緩閉上。她只希望自己的慷慨赴死能夠將已然有些被嚇破膽的族人們心中的戰火重新點燃。
“呵呵,那便如你所願。”宋戴羽可不想再被啐一臉血沫,心底最後一絲憐香惜玉也被心狠手辣完全吞沒。“到了陰曹地府千萬不要怨恨我,要怪就怪你們張家出了個該死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