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在張墨苒腦海裡快速閃過,尤其是那早已敲開少女心門的少年,更是讓眼淚迅速滑落。
然而,張墨苒不得不走,宋清竹的到來定是追查自己的下落,她不能連累張家,即便這裡有讓她流連忘返的人和事,但這一切都不是她自己能決定的。
“二伯,娘,謝謝你們,你們對我的好,我會一輩子銘記在心,不論何時何地,我都會記得,我叫張墨苒。”
粉嫩的額頭上,一塊淤青看上去有些讓人心疼,但張墨苒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相比身體的痛苦,心中的不捨才是她難以恢復傷口。
張天冰一把將張墨苒扶起,“我是你娘,我在哪你就在哪。除非我死了!”
“沒錯,墨苒,二伯剛才說了,以後張家就是你的家,你哪也不用去。你的仇,如果有機會,張家也一定會替你報。”張天峰接著說道。
“二伯,娘,苒兒知道你們對我好,但李子崖見過我和叔叔,憑藉李家和宋家的關係,宋清竹早晚會知道的,到時候張家定會遭難,我不能如此不孝。”張墨苒的眼淚並沒有停止,聲音雖然有些哽咽,但去意已決。
“且不說宋家沒有見過你真面目,一時半會還沒有線索,就算日後猜測到你就是武家之女也無妨,我張天峰也不是吃素的。”張天峰怒瞪雙眼,毫無懼色的說道。
“娘...”張墨苒轉頭看來看張天冰。
“聽你二伯的話,不要再有離家出走的傻念頭了。”張天冰微微一笑,將張墨苒摟入懷中。
張天峰與張天冰的真心挽留,使得張墨苒心中暫時忘卻了悲傷,完全沉浸在幸福的世界裡,離開張家的念頭也暫且被掩埋起來。
“對了二伯,娘,你們看!”
片刻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哭泣的表情有著一絲神采飛揚,張墨苒輕輕掙脫開張天冰的雙臂,向後退了兩步。
張天峰與張天冰有些不解的看去,只見張墨苒緩緩閉目,十指輕握,不過下一秒,二人均是目瞪口呆。
此刻的張墨苒不再是往日裡嬌柔的小女孩,而是全身瀰漫著淡淡灰色氣息的修者。
“苒兒,你,你已經覺醒了?”張天冰吃驚的問道,雖然已經打探到武家的訊息,也知道武家是修土元者,但沒想到的是,張墨苒小小年紀便踏入修者之界,而且氣息似乎並不弱。
張天峰目光微聚,看著圍繞張墨苒身體不斷縈繞的灰色塵霧,有些不敢相信的驚問道:“中階土元士?”
看著眼前吃驚到有些可愛的兩人,張墨苒微微一笑,“嗯,就是在上次閉關冥想時突破的,因為我武家擅長影匿氣息,因此二伯和娘沒有發現我的突破波動。”
看著張墨苒肯定的模樣,張天峰與張天冰彼此對視一眼,喉嚨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
十三四歲的年齡,能夠覺醒元力就已然不凡,但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女不但已經覺醒,而且還突破到了中階修為,這等天賦即便是之前的張墨塵也望之莫及。
片刻之後,張天峰率先回過神來,嚴肅說道:“墨苒,你的修為絕不能洩露,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也沒來過這裡,以前什麼樣,今後還是什麼樣,明白嗎?”
“你二伯說的對,不要輕易暴露自己。以後你就來這裡修煉,這裡的空間元力不比閉關之地弱。”張天冰跟著語重心長的說道。
“二伯,娘,苒兒知道。”張墨苒認真的點了點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宋家若不是隱忍十幾年,恐怕宋清竹早就被扼殺在搖籃裡了,如果天才夭折,又何來的光明未來?
三人又聊了片刻,方才走出密室。此次試探,讓張家種花得豆,在張墨苒覺醒失敗的陰霾下,終於迎來了一絲陽光,只是這陽光還很微弱,需要家族的溫馨全力呵護。
......
夕陽緩落,綠峰漸黑,張家後山頂上,張墨塵仰頭而望,身邊不再是隻有清風作伴,一道倩美的紫色身影緊緊的挨著身旁坐著。
滿天星光,普撒而下,將一席白衣的張墨塵渲照的猶如一個天使,只是這天使卻折斷了翅膀。
張墨苒雙腿彎曲,雙手撐著下巴,漆黑的眸子裡偶爾有一道流星劃過。
因為白天將自己的身份如實相告,雖然不是有意隱瞞,但此刻的張墨苒,心中終於是少了那份執念,神情看上去輕鬆愉悅了許多,從此以後,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坦誠相待。
又是一道流星在黑色的蒼穹上匆忙略過,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白光。
張墨苒收回目光,默默向旁邊看去,少年那稜角分明的側面,使得肉嘟嘟的臉頰漸漸升起一絲緋紅,只是在月光之下,看不清罷了。
“墨塵哥哥,流星好美!”張墨苒微微一笑,再次舉目望天,夜空中的那道白光還未完全消失。
“嗯,是好美!你知道嗎?語嫣也喜歡看流星。”張墨塵淡淡的說道,雖然心中的痠痛平復了許多,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總是能不由自主的牽扯出心靈深處的那道藍色倩影。
張墨苒微微翹嘴,但毫無痕跡,“墨塵哥哥,以後就讓苒兒陪你看流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