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是張老闆派我們來的。”
“哪個張老闆!”
“張嘯林!”
大家面面相覷,本以為是七十六號,沒想到是老對頭張嘯林下的黑手。
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畢竟這傢伙只是個小嘍囉,蘇青彥把他交給手下處置,幫著陳子錕搬家。
行李很快收拾好了,林文靜抱著哇哇哭的小白菜不知所措,夏小青一臉怒氣,這個陳子錕真是惹禍精,剛到上海就引來一幫殺手,雖然這次平安無事,可誰能保證下次安全,硬是搞的好端端的家不能住了。
往哪兒搬是個問題,李耀廷家也不安全,三槍會和精武會在閘北日本人治下,更不行,正在犯愁,艾米麗自告奮勇:“到我家去。”
當初陳子錕曾經把曼哈頓的豪宅借給艾米麗和三個孩子居住,比爾的新差事更是全靠陳子錕幫忙,現在終於可以回報了。
公共租界英美人聚居的地方還是很安全的,有海軍陸戰隊站崗,漢奸特務再猖狂也不敢招惹洋人,於是陳子錕親自送妻小前往,其他人各自散去。
……
次日,米姨再次來到陳公館,發現大門緊鎖,人去樓空,再看牆壁上,鐵門上,累累彈痕,頓覺不妙,慌忙回家質問阿弟米家富:“家富,儂昨天亂說什麼了?”
米家富不明就裡,米姨說了半天他才恍然大悟:“阿拉就和老白講了一句閒話,難道……”
老白是什麼人,米姨清楚的很,昨晚上陳公館遭襲,絕對和他脫不開干係。
米姨很惆悵,她有些擔心林文靜的安全,更讓她鬱悶的是,以後沒有免費米糧往家裡拿了。
“冊那,老白坑我。”米家富按捺不住跳了起來,他不是傻子,頓時想到剝豬玀的人可能就是老白安排的一齣戲,這傢伙,不夠朋友。
米家富來到煙館,在一群吞雲吐霧的道友中找到了老白,不客氣的往他身邊一躺,讓夥計上一筒煙泡。
“家富,儂做撒子。”老白斜了他一眼。
“做撒子,儂心裡清楚,儂賣情報賺了不少銅鈿吧,起碼和阿拉五五開。”
“撒子情報?”
“少裝傻,陳子錕到上海來的情報。”
老白鼓起眼睛:“儂搞搞清爽好不拉,儂一句閒話,誰記住了?哪個賺了鈔票,哪個不得好死!”
米家富見他賭咒發誓,漸漸相信:“真不是儂告的密?昨晚上陳公館被人抄了,滿牆都是子彈坑。”
白先生依然撇清:“不關阿拉的事情,不過呢,你真有可靠的情報,咱們倒是可以搞一下,賣給七十六號或者張老闆,二一添作五。”
“好,一言為定。”米家富相信了,抽完一筒鴉片,晃晃悠悠回家了。
白先生望著他的背影,悄悄捏了捏口袋裡厚厚的鈔票,得意的笑了。
抽足了鴉片,伸個懶腰,該去茶樓吃茶了,白先生輕飄飄吩咐一聲:“記賬。”也不付錢,直接出門上了黃包車,說了茶樓的名字,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忽然他感覺不對,周圍突然安靜下來,摘了蓋在臉上的禮帽一看,黃包車被拉到一條僻靜的弄堂裡,車伕橫眉冷目,撩起衣服露出槍柄:“老實點!”
再看後面,兩個大漢已經守住了弄堂出口。
白先生是聰明人,不用對方上刑就說了實話,陳子錕抵達上海的訊息確實是他出賣的,昨天他先到的七十六號,但是李士群和丁默邨都去日本憲兵司令部開會了,於是他想到張嘯林的新亞和平促進會,而且自己和張老闆也算熟識,便把這個情報賣給了那邊。
車伕點點頭,做了個手勢,站在白先生背後的大漢一掌砍在他脖頸上,把人打暈了塞進麻袋裡,用黃包車拉到黃浦江邊,一腳踹下去。
可憐上海灘一代白相人,就這樣汆了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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