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來固定兔屍的是一把美工刀,楊樹拔出美工刀,玻璃隨之破碎,濺落一地。
何月則拿出一個木盒子,開啟,把灰兔的屍體鄭重其事地放了進去,還灑了一些花瓣和青菜。
楊樹敏銳地發現,木盒上刻著“送給我最愛的10歲的小月月。——小月月最愛的媽媽”
收拾好木盒後,何月坐在一旁輕聲啜泣,斷斷續續地講著。
“灰姑娘是我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她當時患了白血病,頭髮都掉光了······我十歲的生日願望是,我不想總是一個人玩,我媽就把灰姑娘送給了我······一週後她就······”
隨著時間的推移,說話聲和哭聲都漸弱,陷入了死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狗叫聲。
楊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何月,張了張嘴,又閉上,站起身,只得找來掃把,打掃著地面上散落的玻璃碎片。
一塊玻璃碎片掉到了書桌下方,他俯身去撿,在書桌下一抬頭。
桌底角落裡一顆螺絲,閃動著詭異的紅色光芒。
“何月,你臥室裡安攝像頭了嗎?”他出聲問道。
“沒,沒有,怎麼了?” 何月抬起頭,抹了抹臉。
“你看這裡。”從桌子底下退出,楊樹向何月說道。
何月探頭去看,便立刻如觸電般縮回,原本平復下來的心境再一次被恐慌填充,她不由得抱住了楊樹的胳膊,俏臉煞白,身體顫抖。
“有人······有人在監視我?”
楊樹搖搖頭,找來一把螺絲刀把螺絲卸下,一個針孔攝像頭赫然出現在二人面前。
“這個攝像頭應該拍下了殺害灰姑娘的兇手,要不看看?”楊樹試探性地問道。
何月點了點頭。
楊樹粗暴地拆開針孔攝像頭,拿出儲存卡,插入電腦,開啟其中儲存的影片資訊。
他和何月二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螢幕。
影片一開始,是漫長的漆黑,楊樹調快了播放速度,在1小時06分18秒的時候,一張慘白的馬夸特面具忽然出現在螢幕上,何月嚇得花容失色,一聲尖叫。
楊樹也是神色一變,立刻把速度調回一倍速。
“Surprise.”與面具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對楊樹而言,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了。
“1.618,1小時6分18秒,多麼美好的數字,這個世界是多麼美好啊!對吧?”面具人的嗓音忽高忽低,抑揚頓挫,彷彿在朗誦一首滿溢著愛恨糾葛的抒情詩。
“我親愛的小姑娘,我愛你,請允許我欣賞你的美。”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但我們卻愛上了彼此。什麼?你說你沒愛上我?我擔保,你會愛上我。”
說話間,面具人的語氣不斷變化著,沉醉、激情、詼諧、自負,但影片上卻始終只有一張一成不變的面具,連一絲一毫的抖動都沒有,巨大的反差營造出一種荒誕之感。
何月緊緊抱著楊樹,楊樹則死死盯著螢幕,彷彿要看穿那張面具一般。
“多麼美妙的事情啊,我的小姑娘,請允許我欣賞你的美,為了體現你的美,我想請你玩一個遊戲。”
“我想請你玩一個遊戲。”這一句話,彷彿是用很多個聲音同時說出來的,而且語氣極為詭異、猙獰。
何月再次哭出了聲,卻極力壓低著聲音,身體的抖動加劇,楊樹感到肩頭一陣溼潤。
隨後,影片又陷入了長久的死寂。
6時18分的時候,影片再次亮起,已經直直地指向了何月的臥室,時間正是午夜,何月正在安睡,桌前是一個人的小腿,穿著白色的絲質褲子,極為瘦削。
那人移到了何月的床旁,俯下身,白色的面具貼近了何月的臉。
“晚安。”他說道。
然後,那人幫何月掖了掖被子,移出了攝像頭的視野。
何月的神情,莫名穩定了下來,不再哭泣、不再顫抖,神色宛如影片中的睡顏一般安寧。
而楊樹的神色則越發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