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感受到身上各處傳來的一股冷絲絲的清涼感受,方雲掙扎一番,勉強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簾,他費力的扭頭一看,只見一名面容清瘦的老者正朝他身上的血痕傷口上塗抹著藥膏,他正是方雲的師傅,方振山。
見他醒來,方振山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輕笑道:“你這皮猴子終於醒來了,感覺怎麼樣?”
方雲抬起自己已經被藥膏敷滿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道:“還行,師傅的藥傷膏的效力那可不是蓋的嘛,清清涼涼的,還挺舒服的。”
聽著少年沒心沒肺的話語,方振山都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指著他鼻子笑罵道:“少在這給我耍嘴皮子,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和那趙家小子犯渾,每次打又打不過人家,回回挨頓揍,還得讓老頭子來給你擦屁股。”
聞言,方雲面露不服氣的神情,撅著嘴說道:“又不是我故意找他麻煩的,師傅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那個混球出言不遜,欠揍的狠,再說了,那小子也沒少挨我的拳頭,傷的比我輕不了多少。”
“你啊!”方振山嘆了口氣:“趙家小子比你大幾歲,天賦也不差,修為比你高出兩三層,要不是同宗子弟,拼鬥不能下死手,他又沒你小子打起來的那股瘋魔勁,你早就不知道掛了多少次了,還在這嘴硬。”
“哼,誰說...哎喲!”
方雲剛想起身爭論,豈料這微微一動,又牽扯到傷口,疼得他又是一陣齜牙咧嘴,滑稽的模樣看的方振山是又好氣又好笑,手上塗抹藥膏的動作又加快了幾分,沒多久就把方雲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了,隨即收拾好東西,對著方雲沒好氣地說道:“行了,別嘚瑟了,傷口都塗上藥膏了,你也別亂動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應該沒事了。”說完便轉身朝著屋外走去,只留下方雲躺在床上,還時不時的因為傷口的疼痛而抽著冷氣。
看著方振山離開的背影,方雲默不作聲地躺下,直到聽到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他這才面露幾分堅定而又兇狠的神情,低聲喃喃道。
“媽的,趙宏,給我等著,下一次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一想到那小子陰沉的模樣,方雲就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嘴唇抿起,眼中流露出幾分恨恨的意味。
...
同為真武宗弟子,趙宏和方雲向來是極不對付,回回碰上面,幾乎都是以大打出手的結局落幕,其中恩怨卻是得歸結於上一代的傳承。
方振山和趙宏的祖父為真武宗同代師兄弟,曾經兩家關係極好,然而就在多年前的一次外出探尋之際,他們遭遇敵宗埋伏,趙宏祖父壯烈犧牲,一行人最後只剩下方振山逃出生天。
趙宏祖父的妻子,也就是他的祖母,偏偏是個性子偏激的婦人,一生相依的男人死去,本就不甚寬廣的性子一下子就鑽了牛角尖,質問方振山,憑什麼一行人都死絕了,就他一人回來了,是不是他苟且偷生,見死不救。
這件事當時還鬧到了當代宗主的面前,老幼婦孺在人們心中本就是弱勢群體,再加上這場突襲的確是莫名其妙,毫無徵兆,頓時宗內言論四起,對待方振山的態度有些隱晦了起來,之後更是有宗門執法堂將其帶回,進行質詢。
雖然最終證明他是清白的,但兩家的樑子可以說就此結下了。
方振山倒是不至於和一個喪夫悲痛的瘋魔女子計較什麼,但是你不能指望一個瘋狂的女人講什麼道理,似乎就是想給自己丈夫的死亡一個交代,她就認準了方振山是出賣兄弟,苟且偷生的傢伙,宗門拿他沒辦法,她就教導自己的後人,要將方振山視為仇敵,將來倘若有機會,定要為父報仇。
只是方振山修為高深,又同為真武宗門人,下死手是沒什麼機會的,而且隨著其後人的成長,多少也明白點,當年的事情卻是和方振山沒有太大的關係,加上方振山自身還是對於這件事極其自責和內疚,後來更是因此辭去真武宗長老之位,搬去了宗內偏僻的地方住下。
這樣一來,他們彼此間是沒了情分,但也沒多大的仇恨。
不過趙宏年紀尚淺,又不明真相,在自己的祖母各種思想灌輸下,他可是對方振山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算是深刻地秉承了其祖母的思想。
而方雲是孤兒,自幼被方振山收養,帶回真武宗,名為師徒,實為爺孫,方振山一生無妻無後,與小方雲可以說是相依為命,兩人感情非常深厚。
他趙宏雖說奈何不了方振山,但是對付方雲總算是名正言順,時不時地找他麻煩,宗門裡禁止互相殘殺,一旦發現,絕不輕饒,他就找各種藉口,痛扁方雲,要不了他的命,也能讓他受個皮肉之苦。
這回也是如此,當著方雲的面,他對方振山是汙言穢語,諸多言論都直指方振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這一番話而出,方雲怎麼能忍,當下就出手和他打了起來。
只不過趙宏的修為已經到了淬血五層的境界,方雲才不過淬血三層的境界,這兩層的差距,讓方雲根本無法在趙宏面前佔得分毫便宜,要不是方雲性子裡有股狠勁,氣勢兇惡,怕是都難碰得著趙宏一絲皮毛。
饒是如此,最終他也還是被趙宏打翻在地,暈了過去,至於是怎麼回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方雲的天資就比趙宏低到哪去,歸根結底是淬血境的修行特性,決定了兩人間的差距。
淬血境的修行,說穿了就是淬鍊身體,壯大本源氣血的過程,沒有什,就是不斷地錘鍊自己的體魄,逼迫出自己的潛能,突破身體的極限,然後再輔以藥材的補充,講究的便是一個日積月累,水滴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