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一個人沒事坐在工藝室繼續研究他的馬經,李羽新不知不覺的走到他的跟前,老廖抬頭見他,趕緊收好馬報。
“怎麼,閒逛啊。”
“哪裡,剛剛出了斷磚,我在想問題。”李羽新隨口將事情說出。
“想啥想,你們是不是都查了個遍,沒查出來?”老廖慢條斯理的說,似乎知道點什麼。
“對呀,全查完了,線上都很正常,沒什麼異常。”李羽新等待著老廖的下文。
“別忙活啦,兩個字——配方。”老廖低喃一聲,又拿出了他的馬報,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李羽新見他不再言語,也不好過分的追問,畢竟這是工藝上的事,牽扯太深,不好收拾。
“怎麼樣,今天晚上買什麼?”李羽新故意岔開話題,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買龍,全包。”老廖一口斷碼,沒有絲毫的猶豫。
“真的假的?”李羽新又問。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老廖眯起眼睛端起了茶杯。
“信你一回,我跟。”李羽新爽朗的笑了。
“你跟?你也玩?”這回倒讓老廖驚訝,看來這六合彩真是染色不少。
白的,黃的,不管什麼色,只要是踏進六合彩的大門都會變成黑色,從小心變得貪心,從貪心變得痴心,進而痴心妄想,幻想成一夜暴富,賺個幾十萬,從此不再打工,就靠買馬過日子。這不僅僅是一小部分人的想法,而是大多數買馬者的夢想。
“學習學習,在廣東還不得五毒俱全,漲點知識。”李羽新瞎扯起來。
“那倒是,改天請你去按摩。”老廖聽到五毒俱全頓時想到了滿街的髮廊,那些個髮廊妹可是水靈的很,除了鬼妹沒有,五湖四海的基本都全。
“行啊。要是今天晚上中了,我請你。”李羽新豪氣大放,也不甘示弱。
“好啊。今晚上下個大的,賺個千兒百的花花。”老廖一想到中獎開心的似乎看到了窯姐。
“託你的吉號,買個20塊。”李羽新對於別人的推薦,還是很保守的。
“20塊?幹嘛不下個100?”老廖不解的問。
“賺錢不易,小玩怡情,大賭傷身。”李羽新當起了和尚,也順便給老廖念起了財神經。
“那你就怡情吧。哈哈哈。”老廖又把報紙收進了寫字檯的抽屜裡。
李羽新見時間差不多了,支吾一聲去了素燒窯尾。
於一冰早早的站在窯尾,他仔細的看了看做上記號的磚並無異樣,與其他斷磚一樣仍然無跡可尋,斷磚依舊是斷磚,毫無規律。這一點已經否定了這個實驗,也否定了機械不穩定造成的斷磚猜想,當然也否定了李羽新的自信,否定了他以前的認知,他的理論在此水土不服,他的理論有可能還是錯的。這不由讓他想起了老廖的那句話,那兩個字讓他深入腦海——配方,莫不是真的配方出了問題?
他見於一冰緊眉凝視,想告訴他卻又怕唐突,畢竟於一冰還是廠裡的技術總監,要是說配方有問題,那還不是打他的臉,讓他難堪嗎?李羽新忍住口邊的話,這個錯誤不能去犯,絕對不能去犯。
於是他靈機一動,將碎磚撿了起來,輕輕一撇,那磚還真的斷了,他裝作自言自語的說:“這磚還真碎呀,手都撇得動。”
於一冰聽在耳裡,順眼一瞧還真是斷了,於是他也撿了片整坯試著撇了一下,果然斷了,接連撇了幾片依舊斷得厲害,這一下他明白了,也知道了箇中緣由。他朝李羽新看了一眼,這一眼似乎明白了李羽新的用意,也明白了他在維護自己的尊嚴。他善意的笑了一下,轉身走出了車間,他沒有去工藝科,而是直接走進了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