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顛倒的世界中,畫著一個小小的村落,村子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樸實的笑容,看起來生活的頗為充實。
這個村落中的房屋多數是黃土夯實或者山石堆砌而成,房頂鋪著厚厚的茅草,倒懸在漂浮的大地之上。
圖中幾個稚童在村前的曬場上玩著一個玲瓏球,遠處有數位男子翻耕田壟,村中有貨郎擺放著貨物,周圍圍著十幾個村民圍著貨郎討論著貨物品質價格。
村尾一株葳蕤古樹枝幹上繫著大量紅絲帶,似乎村民常常在此祈福。
但是寧凡盯著畫卷一段時間後,畫中內容突變,原本在下方的天空化作大片猩紅,如同血色幕布籠罩,令人心中感覺壓抑、沉重。
漸漸的血幕化作一面巨大的鏡子,倒映出上方的村落。
只見鏡中幾副細小骸骨穿著破敗衣衫,互相拋舉著一個流著膿血的腐敗人頭,時不時掉落下些許腐肉。
村中貨郎雙眼空洞,臉上覆蓋大塊屍斑,上面生著黑色毛髮,面前貨物也變成一個個腐敗發黑的臟器,村民具是眼窩深陷的乾屍,時不時有黑色甲蟲自這些乾屍口鼻中爬進爬出。
田地化作無數漆黑蟲豸,翻湧如潮,幾具腐屍拿著鋤頭如同鋤地一般活動,每有動作都會導致身上腐肉簌簌而落,引起無數蟲子瘋搶。
村後的那株古樹,枝幹蜿蜒曲折,張牙舞爪,化作無數利刃直指上方的村落。光禿禿的樹枝上白綾道道,懸掛著一具具縊屍,血肉腐敗,粘稠油脂裹著黑紅血液滴落,在地上樹幹上凝結成厚重脂痕。
陰風陣陣,吹得滿樹縊屍彼此相撞,傳出陣陣悶響。
這時寧凡忽然聞到一股令人聞之慾嘔的濃烈惡臭伴隨著厚重血腥味。
這時寧凡才發現這幅畫自己飄浮起來,畫中血鏡傳出驚人吸力,他的意識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吸入這幅畫中小半。
寧凡趕緊奮力掙扎,掙脫了畫中傳出的吸力。而這幅畫緩緩落下,畫卷下方的血色天幕重新化作原本的模樣。
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看著恢復原本模樣畫,哪怕他現在一階準聖巔峰的修為,再看都不由得感到一絲寒意。
明明只是一幅毫無道法氣息和靈力的畫,卻因為畫中內容引發出如此異變,畫出它的人居然能直面那個詭異之地全身而退,這需要何等修為?
正當寧凡思索之際,被因為異變顯露出來的另一幅畫吸引了目光。
滔滔江水上,泛著一艘漁船,撐船之人是一位發須花白的老者,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一臉褶子堆疊就像一朵活生生的菊花…
一雙微眯著的眼睛卻猶如倒映著一整片星空,帶著獨有的輪迴軌跡緩緩流轉。
漁船一側坐著一位垂髫小童,手持一柄魚竿在垂釣,滿頭鼓起的大包顯得頗有佛陀之像,若旁人不知還以為寧凡是佛子降世。這小童雖然在垂釣,卻朝著江水做側耳聆聽狀,似乎在聽著誰的回答。
岸邊石灘上走著一位失魂落魄的身影,他形容枯槁,面色憔悴,雙目中沉寂著無盡的迷茫。
在他身旁,一切都失去了顏色,染上沉重的哀思。死寂、沉重的氣息壓的人喘不上氣來,一切都變得毫無生機,如同死物。
在畫的一角還寫了一行小字:【於夢中悟道之際,喜得一弟子,頗為聰慧,卻無緣一見,心中甚是遺憾。】
這幅畫徹底印證了寧凡的猜測,這間竹屋的主人正是紫鬥兩儀聖宗的宗主兩儀聖,也是他的師父韓元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