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施妙魚是深宅婦人,所以顧清池便將那些大夫請到了宅院裡來。
施妙魚隔著珠簾詢問了情況之後,便知道眼下的情況怕是比顧清池說的還要嚴重幾分。
接下來兩日,城中戒嚴,只許進不準出,就連那些官員也都被顧清池變相的控制住,要留下來一同想辦法。
若說先前他們都還有自己的小九九,可是到了現在生死關頭,得知這裡有時疫之後,為了活命,便也只能聽從顧清池的吩咐。
就連齊明磊,也不例外。
他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高官厚祿,可若是命都沒有了,他還拿什麼去享受這榮華富貴?
所以這般下來,倒是難得的所有人都齊心了起來。
至於施妙魚,起初她還乖乖的待在宅院裡,可是眼見的安陵郡內情形一日比一日糟糕,她也坐不住了,喬裝改扮了一番之後,便帶著顧清池留給自己的侍衛,一同跟大夫們出去尋時疫的源頭和診治辦法。
對此,顧清池自然是反對的,但是反對無效之後,便也只能將自己身邊的人撥過去了幾個,並且命那些人全力配合施妙魚。
這次時疫來勢洶洶,不過短短几日之內,被送到醫所裡的百姓們便紛紛死去。
究其原因,一則是發現的太晚,二則便是沒有藥。
得時疫的人越來越多,可城中藥材短缺,富人尚且能拿錢買命,窮人便只能等死。
這情況顧清池也是知道的,在他吩咐之下,那些官員們為了自己的命,也都積極地配合著顧清池,用自己的渠道去著人採購藥材。
畢竟,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而與此同時,齊明磊終於收到了皇帝的回信。
……
深夜,燭火如豆昏黃,隨風吹得東倒西歪。
他看完手上那薄薄的一頁紙,手上的汗已經將那張紙浸溼了。
房內光線昏暗,那紙張被汗水打溼,已經模糊的辨認不出字跡。
有風從窗外吹進,齊明磊打了個冷顫,驟然回過神兒來,卻見方才的動靜不過是窗臺掠過的一隻烏鴉。
他一時定了定神,抬手將這一張紙在燭火傷點燃,直到被吞噬到幾乎燒到手指,他才鬆開了手。
那一張紙瞬間化為了灰燼,再無人可知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齊明磊望著外間暗沉沉的天色,終於下定了決心。
富貴險中求。
而皇帝,現在就是給他鋪了一條潑天富貴的路。
端看他敢不敢了。
“來人——”
直到天色將明之時,齊明磊才坐正了身子,動了動僵硬的後背,看著進來的黑衣男子,沉聲吩咐了幾句。
等到那男人應諾退出去之後,齊明磊才將整個身子都靠在了椅背上,一雙眼睛裡滿是精光。
皇帝給自己的回信裡只寫了寥寥數語,讓他可“不擇手段”的除去心腹大患。
而這個心腹大患,便是顧清池。
這件事情危險,可是相應的,也是極大的收益。
齊明磊心知肚明,皇帝這些年對於顧清池的存在已然有些魔怔了,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卻又畏首畏尾。
這些年,皇帝總擔心顧清池的草包是偽裝,故而每每試探之後,只會安穩幾日,之後便是更加瘋狂的想辦法去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