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第二日趕路之時,眾人才發現,這位王爺竟不知何時將安陵王妃也給帶了出來,儼然一副出門遊玩的姿態,讓那些個隨從都恨得牙根癢癢。
然而就算是如此,他們也不敢有所怨言。畢竟,對於安陵王,他們還得罪不起。
而且,在齊明磊的有意縱容之下,原本只要十日的路程,竟然被硬生生拖延到了半個月。
那些跟著一起去賑災的官員們叫苦不迭,反倒是齊明磊的心中舒坦了不少。
他這次前去安陵郡,早在走之前就已經得了皇帝的密報,安陵郡之事不足為慮,最大的隱患反倒是安陵王。
蒐集證據,一次性將之摁倒塵埃,叫他再也翻不得身,才是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
齊明磊心知肚明要做什麼,所以在那小將再三催促之下,便只做了一副為難的模樣道:“侯爺,並非是老臣不願意快些趕路,只是這安陵王……”
餘下的話,他不必多說,眾人就已經明瞭。
想來,又是那位安陵王出么蛾子了!
在齊明磊的刻意縱容之下,等到了濟南府的時候,已然是半個月之後了。
濟南府離安陵郡相隔不足百里,那將軍要去濟南京郊的綠營借兵,而齊明磊一行人則是由著山東提督親自將人接了過去。
顧清池是安陵王,自然不能跟那些官員一起住,所以山東提督早早的便備好了一處宅院,預備下歌舞美姬,畢恭畢敬的將顧清池跟施妙魚迎了過去。
至於齊明磊等人,則是被安置到了山東提督的府上去了。
其實這事兒,說的好聽些,是怕齊明磊那些人打擾到顧清池,可說的不好聽了,是為了防著他。
山東提督是太子的人,而齊明磊早年曾經教授過太子功課,算是他的師傅之一,也是*。皇帝一心以為齊明磊是他的心腹,卻並不知道自己的心腹有許多人都轉投到了太子的門下。
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不想隨著舊天子一同沒落下去的朝臣們,便只能早早的找準自己的位置,博一個新的錦繡前程。
所以在齊明磊來之前,便已經著人給山東提督送了話,這人辦事也一向靠譜,早早的便將宅院準備好了。雖說他並不覺得安陵王這樣的紈絝草包有什麼可防著的,可是他一向肯聽人勸,所以在齊明磊說了之後,便將顧清池夫婦隔離到一旁。
要知道,此番安陵郡及其周邊的事情,皇帝固然是為了陷害顧清池,可這其中卻是得到了不少的好處。當然,太子跟他的下屬們也沒少拿到。
雖說皇帝跟太子藉著百姓撈好處的事情有些不齒。可皇帝是為了打壓顧清池,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至於太子,他不攏銀子,拿什麼去籠絡那群臣子?用感情麼?
別說臣子們要去站隊,太子也是需要去籠絡人心的,不管是面子上也好,還是真心實意也罷,沒有真正的好處,憑什麼讓人一直跟著他走?
只不過,太子這件事情,因著有山東提督從中謀劃著,故而皇帝並不知道,他的兒子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貓膩。
就連他這次非常信任的齊明磊,前來的目的也並不單純。他一則是要替皇帝將顧清池的罪證做成鐵證如山,叫他辯無可辯;二則,便是替太子來拉攏一下山東其他的官員。這樣富饒之地,若是鞏固了,便可和江南一樣,成為太子的錢袋子。
他心中有盤算,在兩邊遊走的遊刃有餘,皆是心腹。
此時見到山東提督的時候,便儼然是太子的發言人,與他推杯換盞的交談了起來。
因著顧清池早就被安置了過去,所以中午的這一場私宴並沒有邀請他前來,只有山東提督並著那幾個心腹在此。
酒過三巡,便說起了顧清池。
“安陵王這邊,卑職要如何安排才好?”
聽得他的詢問,齊明磊笑的意味不明:“供著。”
“供著?”
那人先是一愣,繼而便明白過來,樂呵呵道:“好說,好說。”
雖說他遠在山東,可也是清楚的,這位安陵王就是一個紈絝草包,如今雖說是因著他的封地安陵郡出事兒所以才前來,可是難不成他們還能指望這位無用的王爺來掌管大局麼?
可不就是得供著麼!
……
顧清池也果然沒有辜負這些人的期望,他到了這濟南府的時候,不是找茬兒刁難官員,便是跟施妙魚出去遊山玩水。
這般下來,那些被派過去近身伺候顧清池的人都心中憋著一口氣兒,不過齊明磊聽得他們的彙報之後,卻是放下心來。
只要安陵王不搗亂,妨礙到他們做事,雞飛狗跳又如何?反正,至多跳個半個多月,他也就撲騰不起來了!
這廂的齊明磊算盤打的響亮,而那廂的顧清池似乎渾然不覺,只是在一日天氣晴好時,帶著施妙魚去了附近的山上游玩去了。
正是四月的天,草長鶯飛春意盎然,城北的山上遍地花開,放眼望去,青山碧水,當真是好一片春日的景緻。
今日施妙魚原本是不想出來的,只是後來架不住顧清池纏著,又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她這才隨著顧清池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