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好著呢,探個病算什麼。”
陳嬪風風火火的,帶著人就往後頭銀露軒去了。
銀露軒地方不大,潘才人住東面,西面住的是鄧才人。聽到陳嬪過來,鄧才人迎出來行禮問安。
“起來吧,潘才人怎麼樣了?”
鄧才人緩緩搖頭。
“知道了,我去看一看她。”
潘才人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臉頰和眼窩都凹陷下去,半張著嘴,象是在用力吸氣,又象是在**嘶喊什麼一樣。
屋裡氣味很不好聞,藥味兒,薰香也不住的腐臭味交織在一起。
這是死亡將至的預示。
哪怕陳嬪不懂治病的事,也看出來潘才人這是馬上就要死了。她呼吸幾乎都停了,胸口的起伏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陳嬪很快從屋裡出來,問鄧才人:“她……還說過什麼話沒有?”
鄧才人輕聲說:“三天前她還清醒過一次,說想回老家。”
陳嬪問:“回老家?她老家是哪兒的?”
鄧才人神色悽苦:“其實她和奴婢一樣,都是自幼就被賣了,哪裡知道家鄉在哪兒。”
陳嬪點了點頭:“知道了。還說過別的沒有?”
鄧才人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鄧才人輕聲問:“潘才人……她的後事會如何處置?”
陳嬪看了她一眼:“她是身染惡疾,按著宮規,多半是燒化吧。”
鄧才人面上露出不忍之色。
她們雖然不和,但好歹也是一起在御前伺候過幾年的。潘才人落得這個結果固然大部分過失是她自己的,但鄧才人也難免感同身受。
在宮裡,犯錯的代價實在太大了,一步走錯可能就要丟掉性命。
曾經的春然,現在的潘才人,她們的今天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死了之後連個葬身之處也沒有,沒有墓碑墳塋,也不會有人祭祀供奉。
她低著著,默默的站在那兒。
陳嬪看出了她的心思,鄧才人一向還算安分,陳嬪也願意提醒她幾句。
“好好的過日子,別總琢磨些不實際的念頭。過個三五年,份位總會升一升,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
至於再多的,陳嬪也不會同她多說。
當初皇后娘娘要安排潘才人她們這些人的時候,給的出路可不止一條。當初她們要是願意出宮,想來皇后娘娘也會給她們一筆錢傍身,不會讓她們沒著落。
但她們不願意出宮。
既然留在宮裡,那就要按著宮裡的規矩活下去。不守規矩,那眼前的潘才人就是前車之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