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喬深和穆廖兩人的孽緣,還得從剛進銀行的時候說起。
同樣是國內兩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喬深是正式走了學校招聘,DW銀行內部筆試,最後面試官面試才進來的,他那時候實習期整整六個月,從前臺開始輪崗,而且會計的前臺還分對公和對私櫃檯,對公是對企業公司的走賬業務,對私顧名思義就是對個人客戶。
喬深因為外表加分太多,當時會計的主管根本沒多想,就把他分配到了對私櫃檯上,結果倒好,他一個月要有四五次投訴,平均一個星期一次……
投訴的內容更是千篇一律,什麼沒有笑容,表情嚴肅,看著像被人欠了五百萬一樣。
銀行在人事方面其實跟大企業沒什麼兩樣,考核不過關實習期過不了就得捲鋪蓋走人,但喬深除了服務能力差點——而且這個差點只是差在面無表情上而已,其他考核都是團隊數一數二,甩了別人一大截的。
穆廖當時已經空降了個金的主管半年,陳竹比他們都要早進行兩年,卻還只是個屈居二位的審批經理,恰好那年開門紅個金要擴容,陳竹和穆廖親自拿了行政批的調動條子來會計要人。
陳竹和黃茉莉的關係當時就已經很好了,他們需要能力很強的客戶經理帶隊,而黃茉莉也正想換個崗位,於是一拍即合,第二天黃茉莉就去了個金報道。
而另一個位置則很尷尬,個金因為人手不足的關係,穆廖和陳竹都需要一個類似後勤的人,幫他們歸納整理,整理各種合同章,私人章,歸納檔案和報表,安排會議和其他一些換麵包機印表機,領取日常用品的活。
喬深被叫去談話的時候並不認為自己會被調走,他看過內部的職業要求,這個崗位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學習性和發展前途,雖然他也考慮過調到風控或者貸後管理來減少自己面對客戶的機會,但絕不是跟做這種後勤的工作內容有關。
銀行中午會有一定的休息時間,前臺除非值班的人,其他櫃員都是1:30準時到玻璃房裡接待客戶,所以要談話也只能犧牲休息時間,到櫃檯後面的小房間裡去談話。
喬深到的時候,小房間裡並沒有人,他並不清楚個金的主管長什麼樣,櫃員雖然會帶名牌,但是坐辦公室的卻不需要。
穆廖沒有坐在房間裡是嫌棄裡面太悶熱,他趁著陳竹去買水,自己一個人拿了沒看完的合同材料坐在門口的一排長椅子上,喬深來的時候他正看得仔細,對周遭發生了什麼絲毫不關心。
喬深第一直覺反應是坐在椅子上的人和他一樣都是來談話的,只是對方顯然不是個會體諒別人的傢伙,除了坐的地方,旁邊椅子上鋪滿了合同裡的各種紙質材料紙。
做了大半年養成的櫃員習慣之一,就是看到材料就要收集起來,用回形針別好,更何況喬深還是個有輕微強迫症的潔癖。
穆廖低著頭看到一半,伸手下意識去撈材料的時候突然撈了個空,他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材料紙被整整齊齊碼在了身邊的空位上,喬深隔了個位置坐著,手裡握著廳可口可樂的易拉罐,面無表情的喝了一口。
“……”穆廖挑了挑眉,他快速翻了下材料,發現不但碼的整齊,順序都很照顧人,從身份證影印件到房產證影印件,簡直是模板一樣的整理方式。
“你好。”穆廖主動伸出了手,他的目光落在喬深的胸牌上,露出一個標準化的笑容,“你是來談話的?”
喬深低頭看了對方的指尖一眼,他沒有回握,正好可樂的氣冒了上來,他皺著眉掩住口鼻打了個嗝。
穆廖:“……”
喬深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臉上的表情卻沒怎麼變,完全沒有不好意思或者尷尬的感覺:“我是對私櫃檯的喬深。”
穆廖點了點頭,他收回手,動作自然的抱著胳膊,他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對方。
喬深因為外表的原因,已經很習慣陌生人或明或暗的各種打量和審視,但是穆廖的目光讓他並不感覺舒服。
也許別人只是看,更多的目光則是欣賞的,那麼穆廖就完全不同了,對方用一種計量價值的目光評估著他,就好像他是一個工具,而穆廖在考慮他值多少錢,有多少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