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德這一招殺雞儆猴不可謂不毒,一時間軍中人心惶惶,哪怕心中再不滿,也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表露出來。
就在陳良德把持軍營的半個月後的某一日傍晚,婁若男正在自己的營帳中與她得力的副將商討些什麼,忽然外面有士兵來報,說是主帥讓她過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將軍,小心有詐,不如末將陪您同去吧!”年輕的副將低眉順眼,雖有意掩藏了自己的神情,但是那語氣還是透露出一股子讓蒼無念心生不滿的憂慮和關切。
婁若男擺了擺手,“這是在軍中,諒那老閹賊也不敢對我怎麼樣,他既然點名要見我,我若是不去,豈不是錯過了一個發現他陰謀的好機會?”
副將皺了皺眉,“可是那閹狗的武藝高強詭異,我怕你吃虧……”
婁若男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了一聲卻是開了個玩笑:“斌子,你跟了我三四年了吧?我今兒才發現,原來你不是我的副將,而是我的護衛。”
“將軍,我……”這被婁若男私底下喚作“斌子”的男子一時間有些語塞。
“好啦,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是時候正面會會那老狗了,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想耍什麼花招。”婁若男將手在他的肩上重重一拍,抬腳便往帳外走去。
望著女子矯健的背影,男子的臉上不自覺流露出溫柔的神色,他喃喃道:“只要能守護在你的身邊,副將還是護衛又有什麼區別呢?”
主帥帳中,陳良德一見到婁若男便笑意盈盈的請她坐下,那態度比起他在人前囂張跋扈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讓婁若男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心存戒備的坐在了一個離陳良德不遠不近的地方後,婁若男才開口道:“末將惶恐,不知大帥單獨召見末將是為何意?”
陳良德聞言笑意更甚,“婁將軍這是說的什麼話?本帥來到這軍中半月有餘,每日都會抽出些時間與軍中將士獨處,好增進一下彼此的感情,今日不過是恰巧輪到婁將軍罷了,婁將軍可莫要多心啊。”
婁若男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卻是沒有接他的話。所謂敵不動我不動,她倒想看看,這老閹狗想如何與她“增進感情”。
陳良德不緊不慢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啜了一口,悠悠然開啟了話匣子,說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東西,時而扯到朝政,時而扯到邊關,看起來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一片赤誠可鑑日月呢。
婁若男聽得直犯困,對於他那些沒有實際意義的虛偽言論左耳聽右耳出,時不時的“嗯”兩聲,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就這麼坐了將近半個時辰,陳良德忽然話鋒一轉,笑眯眯的說道:“本帥若是有後,估計孫女兒差不多也像婁將軍這般年紀了。這邊關之地貧瘠清苦,婁將軍就沒有想過卸甲還朝,趁著年華尚好,尋個門當戶對的男子嫁了?”
婁若男疑惑的瞥了他一眼,心道這老狗什麼時候幹起了媒婆的勾當,巴巴的跟她閒扯了半天,就是為了問這個?
暗暗挑了挑眉,婁若男直截了當的答道:“大帥應當知曉,婁家到了末將這一輩只有末將這麼個女兒,為了婁家,末將此生是不會嫁人的,即便以後成親,那也必須是男子入贅。”
“哦?”陳良德挑了挑眉,“那不知婁將軍可有心上人了?”
婁若男的心中湧起一抹不好的預感,難不成這老狗還想亂點鴛鴦譜?管得也未免太寬了點吧?
生怕這太監把他那些不入流的乾兒子幹孫子往自己身上貼,婁若男急忙答道:“不怕大帥笑話,末將的確是有心上人了,待到戰事結束,邊境平定安寧之後,末將便會上門提親。”
“哦?”陳良德的語調變得有些怪異,他斜睨著婁若男,不陰不陽的問道:“不知是哪家兒郎有此福氣,竟然能得我大元最出色的女將軍青眼。”
婁若男一陣雞皮疙瘩冒起,扯了扯嘴角道:“這……乃是末將的私事,還請大帥不要多問了。若是此事能成,到時候再請大帥賞臉來喝杯喜酒。”
“好啊。”陳良德笑盈盈的應了一聲,忽的身形一閃,來到她的面前,俯下身來在她耳邊輕聲道:“為了助將軍一臂之力,本帥決定今夜派將軍前去偷襲敵軍的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