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地瀏覽了一下記錄紙,確認沒有問題後就在被詢問人處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白警官收好記錄本,最後還看了一眼沈桉,才轉身不捨地離開了。
我有點兒小小的委屈,我還以為她會再給我做一個心理輔導什麼的呢,畢竟我也是頭一回遇上這種事,她就不怕會給當事人留下心理陰影嗎?
現場的警察都各司其職地忙碌著自己的事,我跟沈桉反倒是顯得有些多餘。
沒多久,那個女屍就被打撈了上來,放在了一塊相對而言還算平坦的地面上。
由於她的手還被反扣在身後,所以她是以側躺的方式再次展現在人們的面前。
我這才真正地看清,綁住她的根本就不是我原先以為的黑繩,而是女性常穿的黑絲襪。
深秋的天已經被冷空氣侵襲,我今天出門還套了一件呢大衣,而這個女屍身上,卻只有一件單薄的灰色長裙。
下半身光潔的雙腿一覽無餘。
兩個法醫一樣的警察正對著她做著初步的檢查,沒多久,年紀稍長的那個男警察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死者頭部有兩處挫傷,頸處有扼痕,初步斷定是死於溺水,具體的還得等進一步解剖了才能知道。"
死於溺水?我頓時有些吃驚,也就是說,她是被人反捆著手扔下河中,然後活活被淹死的?
想起夢裡面一張嘴就吐出很多水的女人,她是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才會被人以這樣殘忍的方式對待!
一時之間,憤怒充滿了我的整個胸腔,我抬起腳就想往屍體的所在地走去,被沈桉一把給拉住。
哦,我都忘了,我們倆的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都沒有放開,只不過與其說是他牽住了我的手,不如用"捏"字來形容,反而還更為貼切些。
沈桉有些凝重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對我的舉動有一些意外:"你要做什麼?"
"我想去看看。"
我想去看看,她現在的樣子是不是跟我夢裡的毫無二致!我想去看看,她最後一刻定格在臉上的,是痛恨還是絕望!我還想去看看,怎麼樣......才能幫助她找到殺害她的兇手......
沈桉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法醫所在的方向:"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有你,也許她還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很久,甚至直到腐爛,也不一定能被人發現。"
沈桉的話一下子點醒了我,我來這的目的,是為了證實心中的一些猜想,而現在躺在地上了無聲息的女人,正以這種悲慘的方式逐一印證著我的猜測。
沈桉往我的方向走近了一些,抓著我的手依然沒有鬆開:"剩下的,我們就交給警察吧。"
我長呼了一口氣,是啊,我只能因為她入我的夢而找到她,但抓兇手這種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才好。
我按捺住自己的衝動,不能冒冒失失的以免做出什麼破壞現場的事兒出來。
然而我剛剛的舉動已經被一個蹲在屍體旁邊的警察完全注視在了眼裡。
他大約是跟法醫交流完了,站起身,徑直就往我這裡走來。
走過來的路上還問剛剛的白警官,語氣有些嚴厲:"怎麼回事?筆錄做完了?"
白警官好像有些怕他,聽到問話小聲地回答了個"是",完全沒了剛剛趾高氣昂的樣子。
男警察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筆錄做完你就可以把當事人扔在這兒不管不顧了?"
白警官這次連聲音都不敢出了,只是把頭低了下去。
而周邊的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也沒有誰為她說上一句話,依舊都在忙著做自己的事。
沒多久,這個滿身正氣的男警察就走到我們面前站定,先是審視地看了一眼沈桉,然後,就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向我敬了一個軍禮後,他從胸口的口袋處掏出了自己的證件:"你好,我是刑偵隊支隊長,林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