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裡的東西,張阿姨自來熟地坐在了我媽的身邊,就想拉著她的手聊表親熱。
我媽手一抬,像宮鬥劇裡頭的娘娘一樣按了按自己根本就沒亂的髮型,然後皮笑肉不笑地對張阿姨說:"哎呀我這手啊,剛洗乾淨,碰到髒東西我老公可是會心疼的。"
張阿姨只得訕訕地收回手,暗地裡給張凌峰使了個眼色。
接受到老媽的示意後,他從我身邊跨出一步,"姚阿姨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張凌峰。"
人模人樣的,昨天差點就被他這個樣子給騙了!
我媽這才把眼光投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我心裡一緊,我媽不會要被張凌峰人畜無害的外表給矇混過去吧!
"不錯不錯,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張凌峰剛面露喜色,我媽頓了頓,繼續說道,"什麼樣的人家養什麼樣的渾。"
默默地給老媽點了一個贊,要不是當下的情況不作允許,我簡直想抱著她高呼一聲"太后娘娘萬歲!"
被說成是渾蛋的張凌峰臉色當即跨了下來,甚是難看,哎呀,你臉色越臭,我就越開心啊怎麼辦。
兒子被罵,當媽的馬上就不願意了,手往桌子上拍了一下,我懷中的小白又是一個哆嗦,我趕緊摸了摸貓頭安慰它不要害怕。
以為接下來馬上就要有一場精彩的撕逼大戰,哪成想張阿姨只是恨恨地說起劉玥來。
"蘇然你是不知道,我家凌峰被那個女人騙得有多慘,挺著個大肚子非說是我兒子的種要讓他負責,凌峰打小就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讓人丟盡臉面的事,所以我們就給了她家一些錢,也指望這兩個孩子能好聚好散,誰知他們家竟然是個貪心的。"
說到最後,張母陡然拔尖了音色。
我媽這才抬起眼皮施捨般地瞥了一眼說道:"哦?怎麼貪心了?"
張母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扯開了嗓門說:"他家要求凌峰把劉玥給娶回家,我兒子剛考上公務員,前途無量,怎麼可能會娶一個懷了野種的女人!"
聽到"野種"這個難聽的字眼,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我爸,他越來越緊的眉頭已經昭示出他內心極度的不悅。
張母大概是覺得自己有些失了態,尷尬地調整了下坐姿,繼而憤憤不平:"我們家好說歹說,他們家就是不肯退讓。後來,劉玥大概也是覺得馬上就要瞞不住了,某一天瞞著我們就把孩子給偷偷地打了。呵,畢竟不是我們家的血脈,瓜熟蒂落後怕事情會敗落,這麼做也是情理當中的。"
那種表情,就像是說到了什麼垃圾一樣,讓人作嘔。
"所以,我兒子在這件事裡完全就是無辜的。這不,今天上午啊,也是劉玥死不放手繼續糾纏著他,凌峰為了怕我們擔心,就沒告訴我們,想再勸勸劉玥能念著舊情大家各自安好的,哪成想,就被小檬給撞見了,還平白惹了誤會。"
說完,張母朝我笑了一下,我卻只感覺到了深深的寒意,一個人的心到底有多惡,才會這樣惡毒地去說一個女孩子。
並且,據張凌峰所說,他們倆能成為情侶,長輩們可以說是起了一部分撮合的作用。
然而到了現在,眷侶不成反變怨侶,不知道這個張阿姨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阿姨你想多了,我沒有誤會他。"讓我聽八卦還可以,把我變成八卦的主角之一,我就有點不樂意了。
張母頓時釋然地笑了:"沒誤會就好,不能因為一些不相干的人事,毀了你們倆的感情。"
我錯愕地看了一眼另一個當事人,他向我投遞過來一個含情脈脈的眼神,我嚇得抖了一個激靈。
我跟張凌峰哪裡來的感情?這對母子自我感覺是不是太良好了一點?
我媽一記眼刀射向了張母,語氣已然冷了下來:"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把我這個母胎單身至今的女兒,交到你那個前任還糾纏不清的兒子手裡?"
我:"......"
老媽,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提"母胎單身"這幾個字的。
"蘇然,我保證,凌峰已經跟她斷乾淨了,以後她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視線範圍內。"
那誠懇的小眼神,我都想假裝相信了,不然真有點對不起她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麼多。
把大白重新放進貓籠,我抱著貓籠走進房間,再把門給關上,重新返回到客廳。
我的小可愛啊,今天受到太多的驚嚇了,人家還是個孩子啊,為什麼要讓它承受這麼多。
我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我說,阿姨。"張母朝我看了過來,眼裡滿是希冀,馬上要打破她的幻想了,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您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嗎?"
"什麼?"希冀變成了驚愕。
開了這個頭,接下來的話都是順理成章了:"劉玥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我想張凌峰心裡比誰都清楚,要不,咱們把劉玥喊來,也好當場對個峙?"
哎呀,我最不喜歡說廢話了,直奔主題多省事兒啊。
張凌峰的臉色灰白了幾分,我瞧了一眼,心裡更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