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崇敬的李德榮說的,這世間有許多人活得再辛苦,都還是在為了活著而活著,何必為了一點兒想不開的事情而鑽牛角尖,不要大意的掠過去,便會發現也不過如此。
穆長雲很想反駁,說他人不懂他的苦楚,可他真的是為了深情而做下這麼多的事情嗎?
他連心愛女子的面容都已經記不清了,愛意也許還在,但是遠遠沒有那麼深刻,真正深入骨髓的是那始終無法忘懷的愧疚。
如果他早一點明白落云溪這人的秉性,亦或是成為落霞谷執掌者的心思更加堅決,也許就能夠周全的保護好明朝媛。
曾經優柔寡斷的後果,他並沒有足夠的心志承擔,所以擊垮了他的意志,令他歇斯底里的保護,為了就是彌補。
可......被他連累的那個女子卻已經永遠的離開人世。
“先生,實話告訴你,我被家人當做誘餌扔出去,都沒覺得自己應該去死,甚至還想要活的好。
人沒有一條既定的路可以走,一直以來的歷程告訴我等,這生活本就是跌跌撞撞的,能堅持下去誰知道會看到什麼鬼。”
蘇文欽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可磨滅不了的傷懷,卻是他人無法感同身受的。
如同他不懂穆長雲的鬱結那般,別人也理解不了他記憶力裡那片不想提及的過去。
秦若白一直靜靜的靠坐在駕駛座上,心裡湧起淺淡的感傷,回憶使人惆悵,她想:與其到處亂晃,做一個無厘頭的人,倒不如回去好生過日子,不再留下更多的遺憾。
放下執念不容易,往事流年卻不是她的全部,許多人在惦念著她,該回去了......
穆長雲抬眸一笑,那雙永遠帶著淺淡疏離的雙眼,在臨近黃昏的暖融夕陽下,笑意淺淺中帶著碎金色的明朗。
他言語略有調笑的意味,道:“我可能不是很好養。”
令他詫異的是,蘇文欽眼裡揚起一抹恍若希望的光亮,聲音是少年郎特有的嘶啞,語調卻輕鬆了許多:“正好,我師父很有錢。”
理直氣壯,一點也沒有吃軟飯的恥辱。
嗯......還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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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征程,秦若白心思都跟著浪了,實際上她沒良心的有點不想回去,可是決定已經做下了,便又不想更改。
便是大胖都習慣了到處浪,若非秦若白一路留下了一些東西,這傢伙都要找不到她了。
穆長雲第一次見到大胖還有點驚訝:“這東西不是海外才有的嗎?”
一般山貓倒是偶爾能夠見到,這種獰貓卻是極為少見,更別提如此有靈性的,出門耍知道回家不說,還能自主尋路。
秦若白不以為意的替大胖清理了一下:“自從我天和開國皇后在制船技術上有卓越的成就之後,海外流傳國內的東西還少麼。”
大胖人性化的打量了一下穆長雲,聳動鼻子嗅了嗅,卻又不過於湊近,似乎這樣就可以辨認穆長雲是否飽含善意。
穆長雲與大胖對上眼,丹鳳眼對貓瞳,二者的高冷誰也不輸誰。
大胖有點不爽的收回眼神,然後很氣的瞅了秦若白一眼,伸出爪子扒拉著秦若白的裙襬,似乎再質問,我才離開不就,你怎麼就有了別人了。
“說的倒也是,我們稀罕的東西,別人指不定怎麼浪費,出過幾次海外,我倒是沒覺得這樣追捧海外的東西有什麼好。”
穆長雲語氣中少有的帶上些許意氣之爭的態度。
秦若白隨手揮了一下鞭子,還不曾打在馬兒身上,馬兒就自覺的加快了速度,聞言就事論事道:“稀罕不稀罕不是取決於有沒有麼?若是我們沒有,自然就不稀罕了,若是對方有而我們沒有,那不就是挺稀罕的,無需非要否認。”
至於追捧海外之人?我們高價購買,以物換物屬於交易,商人之間說出了一朵花,也不代表他們就沒有一肚子壞水。
以海外之物太快變得不值錢的速度來看,可不就是無奸不商的後果麼,看似大方大肆購買,不就是想要自己研究出製作方法。
也就是那些人海外商人最初還在納悶,為什麼許多東西購買過一次之後就不買了,即便是回過味來,他們也沒辦法,能夠賺夠一筆也足夠他們瀟灑許久了。
互惠互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