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她失望的是,即便這幾天她身體不適,兒女也從來沒有過了探望過她,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那一片小天地,將自家長輩已經排除在外。
陸瑤並不知道自家母親所思所想,等看到自家母親由人扶著出來的時候,她才忍不住眼皮一跳:“母親氣色看起來不大好,可有請大夫過來瞧瞧。”
陸夫人眼觀鼻,鼻觀心,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而是反問:“可是有事?”
只見她擺出這種態度,陸瑤就好像老鼠見了貓縮了縮脖子,總覺得即將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
安靜了一會兒,陸瑤才吞吞吐吐的開口:“母親我今日是來與您說說我婚事的。”
陸夫人氣不打一處來:“你一個閨閣女子,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哪裡來的那麼多提議!”
其實這也不過是氣話,如果陸瑤真的不喜歡,強扭的瓜也不甜,他們不是那種固執己見的父母,哪裡真的會捨得強迫孩子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可這一段時間,陸瑤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失望,陸夫人語氣中難免有洩憤的意思。
“我知道母親捨不得我為難,之前是我自己入了魔障,自以為是,今日前來便是想要與母親敞開了說,我不想嫁給梁筠承。”
陸瑤語氣沉沉浮浮,心緒同樣起伏不定,說出這番誠懇的話也是大為不容易,是他們這個人家的孩子,從來說話都是委婉謙遜,而不是這般直白不講理。
陸夫人見到陸瑤臉上那與自己年輕時如出一轍的倔強,作為母親她對自家孩子的性子也是有所瞭解,她沒有立即回話,沉默了一瞬,輕嘆了一口氣,軟下心來。
“無論如何,你總要說個為什麼,畢竟梁家所能夠帶來的利益極為誘人,梁筠承這孩子又極為優秀,也是解釋一下你這段時間所作所為的意義。”
陸瑤見母親這般通情達理,眼眶一熱,最近飽受非議明明是自作孽,可這會兒卻覺得委屈極了,心知這會兒不是哭的時候,努力收斂心中複雜滋味,正了正神色。
“梁筠承這人遠看還好,近看母親可能不知道,他身上有股奇怪的氣味,按理說一個人的好壞不能取決於一個特別的片面之上,而應該看整體表現,可一個特別的地方也許也能夠否定一個人的全部。”
說來說去,陸瑤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總而言之就是梁筠承這人有點奇怪,明明看似普通的作為,放在他那平靜無波的神情中,總覺得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洶湧澎湃的海浪。
非常令人惶惶不安,此刻的陸瑤便有些深陷迷茫而不自知的惶恐,陸夫人也覺察出不對勁,要說一個梁家公子不至於讓自家閨女露出這般害怕的神情,好像提都不想提及,未免太過怪異了。
“你莫不是特意找一個理由搪塞於我吧?梁家公子不見得有你說的那麼奇怪,而且真要有特異之處,怎麼別人都沒有發現!”
陸夫人到底不是容易受人影響的女子,到了她這個年齡段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不過也不會將陸瑤所說的置之不理,如此發問也是一個刻意懷疑,從而觀察閨女是否心虛,分析閨女所言的真假。
陸瑤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在外人看來這個婚事分明是天作之合,就以她現如今的名聲來說,還可以說是她高攀了梁家,可這其中的心歷路程唯有她自己明白。
“我也知道,我提起這件事沒人會相信,可是我寧願壞了自己的名聲也不想嫁給梁筠承,從這一點上母親就該明白我這走投無路的焦灼之心。”
陸瑤沒有馬上說起壞了名聲的想法是別人給她建議的,別人建議是一回事,實行起來還是要她自己親自動手,而她自己也這麼做了,說明那會兒她真的是有破罐子破摔的決心。
對此,陸夫人也是啞口無言,顯然是沒想到陸瑤這段時間不斷上竄下跳竟然這個原因,一時之間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臥槽,心疾都要犯了,這閨女委實能折騰,陸夫人此刻只想靜靜……
伸出素白的手指,指著陸瑤那副委屈吧啦的臉,膈應了半天才無可奈何的嘆息:“你呀!怎麼這般蠢笨,簡直是上輩子欠了你……你個討債鬼。”
一句話中隱含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以及我家閨女怎麼這麼傻的鬱悶與哀愁。
陸夫人心情複雜得想要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