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啟帝不是真的不喜歡百里御,才選擇了百里珏,而是覺得他這個兒子並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執著於這個江山,若不是有威脅的存在,也許百里御很可能都會敷衍對待,就像他母親一般。
很多時候,百里御都是被動接招,甚少主動找事,行事作風對於他們這宮裡的人來說,還屬於蠻“光明磊落”的風格,挺有正氣,可卻不是雲啟帝的第一人選。
望著跪安的年輕男女,雲啟帝覺得頭又開始疼了,秦築很有向著司徒浩南的勢頭髮展,成為一個愛女如命的好父親。
去他媽的好父親,這不是添亂麼,這下雲啟帝自己都後悔把秦若白嫁給了自家二兒子,秦家人太過敏感,權力也過重,一不小心很可能鬥來鬥去,秦築就會跟著下水,到最後這江山說不準落在誰身上。
“李德全,給朕來杯苦丁茶。”
雲啟帝覺得自己需要寧心靜氣,想想到底該怎麼在完全亂起來的時候保持基本的穩定性,可不能出現完全分崩離析的局面。
大冬天埋頭苦幹的副作用就是雲啟帝隔天就病了,好在祁連寒月要走的時候,雲啟帝還能吸吸鼻涕,起身說上幾句虛客氣的話,然後把送人的事情安排給元正清,由元正清安排手下把人安然的送往邊境。
身體大不如前的雲啟帝,卻無異於是讓許多人忍不住心慌,以至於投靠三王的人越來越多,局勢也越來越緊張。
百里珏與張夢瑤的婚禮,就是在這種緊迫得快要打起來的局勢中開辦,司徒蘭芳病弱的由下人抬著過來,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病弱的身體是一種晦氣,反而冠冕堂皇的說:必須看著祁王闔家歡樂,她才安心。
可以說是感動了不少無知男女了,秦若白一看就知道是太尉大人的主意,可見太尉大人是有多記仇,連皇上的臉面都不顧及了。
不過這也符合女兒奴的太尉大人,當初莫名奇妙被賜婚的事情,太尉大人很膈應,畢竟賜婚不該是強買強賣,總得與其父母稍微說上一句,讓人家有所準備。
“太尉大人果真不是一般人,這樣膈應人的事都做的出來,司徒小姐姐你怎麼也跟著來事了~”
秦若白趴在待客庭院內鋪了軟布的石桌上,將下巴搭在交疊的手背上,笑意盈盈的看著裡三層外三層,明明熱得不行,還是得裹得厚厚的司徒蘭芳。
總覺得這膈應的不止是別人,還得辛苦自己。
司徒蘭芳不以為意:“不讓我爹來這麼一出,說不定上頭那位還覺得我爹憋著更多的壞水,為了證明我們真的很‘大方’,自然就得整這麼一出,做給別人看一看嘍。”
不得不說符合人設,有時候也是很有必要性,太尉大人在閨女的事情上,就是如此沒理智,並且眥睚必報之人,他要是一副好臉色,估計別人還得可勁的防著他。
而本就知道內情的百里珏,聽聞此時的時候,一口茶水直接噴出,無語了好一陣子,最後無奈的擺擺手,“不用管,該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按該有的禮數來。”
甭管怎麼熱鬧的議論,婚禮總算是開始進行了,張夢瑤這個被囫圇頂上的小姑娘,這會兒還迷迷糊糊的搞不懂,怎麼她就成了祁王妃了。
送上花轎之前瞅著孃親那哭的稀里嘩啦的臉,總算是恍然想起了事實,頓時嗷的一聲就哭了,抓著親孃的衣袖,哭喊著:“孃親,孃親別丟下我不管。”
張夢瑤她娘:“……”這撕心裂肺好像拋棄閨女的感覺是什麼鬼???
被一邊嚶嚶嚶哭的稀里嘩啦的妹子踢了好幾腳的張夢瑤她兄長,苦著臉把小禍害送到花轎裡頭,忍不住鬆了一大口氣,然後看著過來親迎的祁王,送一臉“你好自為之吧”的眼神,才站在距離花轎有點距離的邊上。
待走到一半,差點連火熜灰都忘了拿,就想轉身就走,還是隨行婢女追著喊了好久,才又跑回來拿這“接火種”的火熜灰。
弄得百里珏很是震驚,監軍御史家的人都這麼不靠譜嗎?說好賢良淑德的萌妹子,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許久之後,祁王殿下才發現,張夢瑤其人確實知書達理,但是再怎麼知書達理也掩蓋不了她神經大條的缺點,甭管他多冷心冷情,也阻擋不了她神經大條下又特別懂事的乖巧。
所以,自己選的,自己扛。
該兜著還是得兜著,而他也成為了能夠兜得起的那個人。
有一種不敢朝三暮四不是因為怕老婆,而是真的沒那個心力,有一個就足以讓他手忙腳亂。
百里御看了看親自過來給百里珏長臉的玉貴妃,不得不承認,有長輩到場,那場面就是非比尋常,且看著那些不斷上前搭話的外命婦們,就可以看得出百里珏如今受歡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