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將疑惑的目光紛紛搭在祁連寒月身上,心裡頭總覺得有點涼涼的,並不是什麼好的預感。
祁連寒月在眾人略帶逼迫的視線下,反而沉澱了自身的氣勢,變得波瀾不驚,愈發的深沉難琢磨,語氣更是絲毫聽不出情緒。
“自從我遼國二王子戰敗並且廢了雙腿之後,便始終鬱郁不得志,令本王這個兄長甚為憂心,聽聞天和國元家是個別具一格的家族,其中的女子皆是女中豪傑,心性高潔之下必然不會嫌棄我遼國二王子的雙腿不良於行,如此本王便厚顏無恥的望皇上能夠成人之美。”
此話一出,頓時譁然,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元家現任家主身上,對方如此放低姿態,他們反而不好直接拒絕,可元家人必然不會同意自家閨女嫁給一個殘廢。
這遼國大王子委實狠毒,變相的欺辱二王子不說,還想拉著天和國下水,讓遼國二王子滿腔憋屈無處釋放,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他們天和的嫁過去的元家女子,這件事說什麼也不能同意。
擺明了拿他們做筏子,用來作為推波助瀾的羞辱工具,分明就是變相侮辱元家女子,也是不拿天和國當一回事。
“元家女子不嫁死人,身殘志堅才是個活人,就此鬱郁不得志與死人無異,什麼時候你們二王子能夠重新崛起,再來天和討要我元家閨女。”元家家主笑眯眯的反嘴就是一個刺激。
擺明了就是給祁連寒月添堵,話裡話外借用祁連寒月對遼國二王子的那句‘鬱郁不得志’的評判來反駁,又側面給了一個機會,不把路給堵死了。
祁連寒月冷笑:“原來天和國根本沒有和談的誠心,一個元家女子都不肯付出,不知皇上在天和到底還能做什麼樣的主,竟然一旨婚約都不能賜下。”竟然明目張膽的嘲笑雲啟帝的威嚴不足。
眾人怒目而視:“大膽!藐視聖上,真當天和無人。”
元正珊起身,面色狠厲:“皇上自然做的了主,只要你遼國的人敢娶,我元正珊就敢嫁。”揮手製止身側要阻撓自己的家人,“只不過你可能對我元家有所誤解,我可不是什麼心性高潔之人,生性反骨才是我元家女子的特點,就不知天和男子都不敢輕易收下的元家女子,你遼國裝不裝得下。”
威脅,嘲諷,誰不會,可她元家女子的膽大妄為從未有過上限,真敢拿她作為工具去侮辱他人,她元正珊定然會讓祁連寒月知道什麼叫做自討苦吃。
雲啟帝靜靜了看著祁連寒月,氣度沉穩,居高臨下睥睨著他:“不知是否朕看起來太過和善,讓來使有了不切實際的想法,為君者,有能力必然不會為難自家人,即便我能夠給元家女子賜婚,那也是要讓她們有個美滿的歸屬,求和的不是你遼國嗎?還是說你想代表遼國,對我天和發起挑戰!”
最後一句話,著重的加深了語氣,更是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己的好兒子百里遙一眼,裡頭的詭秘如同黑夜中一閃而過的鋒芒,銳利而透徹,教百里遙心頭一緊,不禁低垂眼瞼不敢與之對視。
祁連寒月更是直接被群起而攻之的怒火給定住了身形,有一瞬感覺到好幾道針尖一般的視線,直直的紮在了他的身上,不痛卻有著很強烈的存在感,讓他渾身不自在。
如此挑釁,不是一時興起,百里遙將天和的意願說了一清二楚,雲啟帝擺明了不想開戰,加上之前見過的內部動亂,行刺的刺客是西榮國的人,對上遼國,西榮國必然也會緊盯著天和不放,擺明了有坐收漁翁之利的心思。
那麼天和與遼國的形勢,就如同高手過招,誰先動手誰就輸了。
對於天和而言,遼國就算願意作為馬前卒犧牲自我,意氣用事的與天和發動戰亂,天和也不願意與之糾纏不清,惹得一身狼狽。
這就好比你願意去死,我卻不願意奉陪的意思一樣。
籌碼不宜輕易下,沒有亂開局的霸氣,如此一來,天和也就被動了許多。
當然,遼國肯定捨不得自我犧牲的挑起戰亂,但止不住祁連寒月的豪賭之心,想要不斷的試探雲啟帝的下限,提出一個又一個的無禮要求,不過就是想要最大限度的謀取利益罷了。
好比顧客與商人之間的相互試探,討價還價中看準顧客心裡能夠承受的價格,最後粉飾太平的覆蓋之前的各種偏激手段,道出那個自己能賺最多,顧客也能接受的價格。
此時的顧客,也許還覺得自己是講價成功,不知道自己是在商人的謀算之中,從頭到尾其實是對方引導的手段,得出的結論是商人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