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懂事,老父心懷安慰,秦築的兩個兒女,都是由其生母管教,若白凡事心有成算,行事講究沉穩,讓他放心。
若紫嬌嬌可愛,心思卻重了些許,目光亦是不夠長遠,不過她的婚事有江採蓉這位正妻籌謀,他是極為信任她的眼光。
“你母親近來可好?”秦築漫不經心的問道。
殊不知他下意識拿著杯子喝茶的動作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秦若白看著好笑:“父親怎會問我?您又不是不知道,母親身有舊疾,時好時壞,臉色就沒怎麼好過。”
被閨女暗示的意思給懟了一臉,自家妻子好不好還要問閨女,傳揚出去豈不就是一大笑話,秦築摸了摸鼻子,咳了一聲,心虛道:“這不是還在忙著,沒見到你母親,不知道她如何了。”
頓了頓,覺得實在丟臉,秦築略黑著臉,虎目一瞪,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對秦若白揮了揮手:“行了行了,你回去吧,我還得忙著,莫要打擾為父辦公。”
得~她父親這是惱羞成怒了,不敢繼續待在這裡見證父親的糾結,恭恭敬敬毫不拖泥帶水的退下了。
秦築呆呆的坐一會,才忍不住嘆息一聲。
門外的秦若白何嘗不是不懂父親的愁緒,曾經見過父親為母親過世而痛苦,如今仔細一看,就發現了許多前世沒注意到的細節。
父親明明關心著母親,卻始終跨不過那個坎,非要一直端著端著,結果就是如今更是不知道如何與母親相處,委實悲哀。
父母之事,兒女不好置喙,秦若白生怕弄巧成拙,不敢突兀開口,此事必須循序漸進慢慢來。
三月三,上巳節。
曲水流觴,群賢畢至。
早年間是文人墨客詩酒唱酬的雅事,衍變至今卻已多樣化,不僅僅是詩與酒的碰撞,更是有才子之間才藝比拼。
琴棋書畫詩酒花,才是季芳樓流觴會的主題,流觴會只分專案不分男女之別,秦若白尤記得,秦若紫參與的是琴之一道。
詩詞方面不說秦若紫不擅長,就是秦若白同樣如此,這就好比有些人會賞花,不代表自己就會開花。
詩詞一道,鑑賞宛如猜人,必須結合作者的情景來體會,才能明白詩詞之中的真正意義。
作詩的人比比皆是,可擅長出眾的才子佳人,古往今來也就那麼些個。
秦若白與秦若紫,都不過是閨閣女子,不是出自那種清貴的書香世家,沒有沉浸書海專研的精神,亦沒有信手拈來的天賦,所以還是別在人才輩出之時,跑去丟人現眼為妙。
從侍女手中接過琴室的二十二號竹牌,秦若白露出一口大白牙,對著侍女彎眉一笑,燦若屋外的暖陽,明媚如天邊的微風。
侍女看了一眼就臉色橙紅,可眼前的少年郎委實俊俏,一眼之後又忍不住再看一眼,可身著青藍色衣衫的少年郎,已經抱著伏羲式的七絃琴,抬腳前往二十二號隔間。
竟然沒有與之搭上話,侍女悵然若失,轉頭髮完了竹牌,就跑去了其他侍女那邊,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訴說自己的所見所聞,談談某位少年郎是如何眼神帶鉤,風姿綽約。
沒錯,此刻的秦若白一身男裝的模樣,手工活不錯的她,將自己易容成俏似自己的男兒,面上五官比之原來柔和秀美的模樣,更加稜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