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珠玉柔柔弱弱的跪在地上,平日嬌嬌女子,這會滿面委屈。
“小姐~”
似乎覺得秦若白態度軟化,珠玉忍不住 挪了挪跪得發麻的雙腿,輕喚一聲,提醒自己的存在感。
秦若白甚至想著,就此將珠玉處理了,可此消彼長,沒了珠玉,她身邊可能還會有紅玉,二姨娘不會放棄往她這裡塞人。
與其身邊有個不知名的敵人需要去揣測,倒不如就這般留著珠玉,讓人盯著她的小動作。
“起來吧,也是我平日不在乎這些俗事,以至於你們胡亂的做決定。”有了決定之後,秦若白緩和了臉色,伸手虛扶珠玉手肘,讓其起身。
得到了命令,珠玉頓時作出一副感激淋涕之相,目光掃過周圍眾人,低垂雙眼以示恭敬之時卻閃過怨毒的色彩,語氣卻聽不出半分不對,反而透著感動的腔調:“謝小姐寬宏大量。”
秦若白決定留下她是一回事,可珠玉犯錯,她自是不可能就此放過,理應敲打敲打。
“寬宏大量也該有賞有罰,今日這事往大了說,影響父親仕途,將軍府出了問題,你們這群家生子又能豈能好得了。”
眾人心頭一凜,望向珠玉的目光詭異莫測,紛紛都怪上了珠玉疏忽大意的指示,要不是她略過了小姐,他們也不用遭遇責罰。
“珠玉首當其衝罰二個月的月錢,其餘人等退而其次扣除一個月的月錢。”秦若白麵色嚴謹,自從嬤嬤回家養老之後,聽雪小築的規矩無法不成樣子。
任由珠玉鬆了一口氣,秦若白宛若玩弄人心的上位者,施施然的通知道:“珠玉不顧主子,越俎代庖的行徑不容姑息,即今日起降為二等丫鬟。”
本來因主要人員的珠玉只是比他們多扣一個月的月錢,還忿忿不平的眾人,聽得這樣的下場,反而紛紛同情起珠玉。
貼身丫鬟不只掌管主子妝奩,亦是屬於主子左膀右臂,平日賞的物件,價值就比月錢多出幾倍不止。
前途發展二等丫鬟更是無法比擬,秦若白以後嫁人,珠玉就是妥妥的陪嫁丫鬟,以秦若白炙手可熱的身份,將來必然不會差勁。
珠玉有些發愣,眼前的小姐似乎愈發難以看清了,此刻在自家院子內,裝扮極為簡易,未施粉黛的面容清清泠泠,姿容一如既往的端雅婷婷。
唯獨那雙眼睛,笑意不達眼底,黑沉如漩渦,好似蟄伏暗處的兇獸,隨時準備張開血盆大口,將敵人一口吞沒。
“可是不服?”秦若白挑眉一問。
珠玉渾身一顫:“奴婢不敢。”
不敢?那就不是心甘誠服嘍!不過那又何妨,秦若白並不在意珠玉的嘴硬,只要珠玉的賣身契在她手裡一天,珠玉就是不服也得趴著。
今朝我孑然一身,一往無前亦是無悔。
她本就是從阿鼻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魍魎魑魅儘管作怪,早就死過了一次,還有何種情況能讓她滋生恐懼呢!
似是呼籲她心中的困獸的掙扎,一陣怪風驟然吹過她的裙襬,像是她那未來得及出世的孩兒正在與母親打招呼,秦若白若有所感的朝著天邊望去。
潔白如玉的面頰上平靜無痕,又有誰能夠知道她心中的瘋狂,黃粱一夢也好,真實過往也罷,她不會在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