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景賢面上沉穩凝冷,卻聲音極低的咳了一聲,提醒柳媛不要多嘴。
柳媛當然聽懂了,但就是故意假裝沒聽見的樣子,繼續說道:“你家方知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可你看他,對他哥哥態度這麼惡劣,你就沒想過為什麼麼?”
這話要是別人說,顧微揚也就乖乖接茬了。
可這話是柳媛說的,那就一定有坑,沉默是金,死於話多,顧微揚很堅定決然的閉著嘴不吭聲,並且注意到一個小細節。
剛剛韓方知介紹畢承州的時候說的是我哥哥,她因為兩人形式不同想當然的覺得那是表哥,可柳媛說的也是他哥哥而不是他表哥。
根據一般的慣性,感情不好的表兄弟可不會親切的稱對方為哥哥,而是用表哥這種帶有距離感的稱呼。
她湧起一個有點不靠譜的想法,關於畢承州真正的身份。
柳媛挖了坑等著她跳,顧微揚卻只顧著自己想事情,壓根不鳥她,柳媛也沒覺得多意外,繼續自己搭臺唱戲:“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話聽著不明不白的,但在座的又有誰是白痴了?全都聽懂了,這畢承州的身份也就在顧微揚那裡是個謎而已,其他人早就心知肚明。
顧微揚本就聰明,這會兒聽著柳媛這句話,從眾人的反應中也能推斷個八九不離十,這畢承州,怕就是韓方知的野生哥哥了。
他爹*,血氣方剛的年紀身邊沒有個妻子,再加上有錢人眠花宿柳的也是常事,就算他很小心防備,也躲不過有那麼一兩個心機女刻意製造漏網之魚。
比如眼前這個畢承州,搞不好就是漏出來的那條魚。
之前顧微揚就總覺得畢承州的氣質有些矛盾糾結,現下她總算曉得為什麼了,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自卑是肯定的,可他爹又地位不低,那麼他媽為了將來有一天他能站在陽光下,和他爹肩並肩,肯定將他往貴氣了培養。
這種自卑與高傲混合的書生氣就出來了。
顧微揚正暗忖這些事,旁邊榮景賢忽然拔高了聲調,冷冰冰的來了句:“你說夠了沒有?”
衝著柳媛去的,柳媛一下子就相當沒面子,分分鐘軟了姿態,像個小綿羊一樣衝著榮景賢服軟道歉,乖順的不行。
榮景賢臉上的陰鷙並未散去,只是不動聲色的瞥了顧微揚這邊一下,那眼神太過複雜,顧微揚有些分不清,他剛剛是在看自己還是看韓方知。
插曲過後,大家繼續各吃各的,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就連當事人畢承州也好像忘了剛剛的插曲兒一樣,埋頭吃飯,也不再去刺激韓方知。
唯獨顧微揚覺得胸口氣悶,她從未想過嘻嘻哈哈像個太陽似的韓方知,背地裡承受著這麼多事兒。
她站起來去外面透透氣,穿過人影幢幢混亂的人群,明顯覺得身後有個人影跟上來了,不過她沒看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