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過來接你,你等會。”
“嗯...,謝謝你,南歌。”
匆匆忙忙掃去地上的杯子碎片,合上那臺還顯示著無數資料的手提電腦,楚南歌輕輕嘆息了一聲,便撥通計程車電臺的電話,找一臺午夜的車,前往方晴的家。
方晴與楚南歌的家,相隔很遠,一個城市中,他們一頭一尾,車再快也得一小時的路程。
耳中傳來歌聲中,看著昏黃燈光下的夜,看著冷清的道路,楚南歌覺得一陣陣的寂寞襲來,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寂寞,但寂寞就只是寂寞,沒有由來,沒有原因,有的只是一種結果。
三月的天,日很長,夜很短。
四點多的電話,到方晴家的樓下時,天己微白,風帶著春未的氣息吹拂一切,綠樹搖曳的大樓下,已經開始出現晨運的老人,或匆忙趕去坐第一班列車上班的人。
城市,仍舊不停在轉動,無休無止的轉動,為了生活的人仍舊在忙碌中來回奔波,直到年老了,才能像那些晨運的老人般,停下來,靜下心去觀賞每天都不一樣的城市。
可惜,這種人很少,很少,因為歲月悠悠中,人老了,就離死不遠了,又或是百病纏身,難得一個好安穩。
“南歌。”
看著閘門中走出的兩人,楚南歌笑了笑,快步迎上道:“阿姨,小晴。”
“南歌...。”
低落的聲音中,楚南歌看了眼仍然滿臉憔悴的女子,心頭輕嘆一口氣,便對方悅道:“阿姨,我和小晴走了。”
方悅站在後方擔憂的看著方晴背影,點頭道:“嗯,你們走吧,有事打電話給我。”
回身看了眼母親,方晴輕點一下頭道:“媽...,我晚點回家...。”
“嗯嗯,和南歌出去走走吧,不回來就打個電話。”
看了眼往前走的方晴,楚南歌朝方悅點頭示意自己會照顧好後,便跨步追上方晴,就那樣默默走在她的身旁。
“我發夢了...。”
“嗯...。”
一直緊緊握著雙手的方晴,打破兩人間的寂靜。
她的身旁,一件灰色T恤,布褲,穿著拖鞋的楚南歌皺著眉,看了眼下意識擦著自己右手的人,柔聲繼續道:“嗯,什麼夢?”
楚南歌記得陳羽童對他說過,方晴的精神狀態似乎很不穩,如果可以就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如果那裡評估出一個精神不穩定,同樣有助於官司。
“我夢到了他...夢到我坐牢了...。”
“但我沒有殺他,沒有的...。”
看了眼一身純白衣裙的方晴,楚南歌伸手拉出她的右手,握在掌中柔聲道:“嗯,我知道,別怕,不會有事的,我們已經找出很多漏洞,證明你只是被陷害。”
“真的嗎...?”
“嗯,相信我,沒事的。”
感受著右手中傳來的冰冷與微溫,方晴慌亂的心,終於略微感到了點點溫暖,心中的黑,終於有了些許光芒,指引她的微光。
伸出手抹了抹身旁女子臉上無聲流下的淚,楚南歌笑了笑問道:“肚子餓了嗎?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我記得這裡有一家酒樓的早點,相當不錯。”
任由楚南歌抹去臉上的淚水,方晴搖了搖頭,就那樣茫然看著熟悉卻又陌生的人,良久後才輕聲道:“我想吃你做的早餐...。”
“嗯,那我們去坐車,你想吃什麼?”
“嗯...。”
四周晨運的老人中,紫陽初升的城市中,喧譁尚未起。
這一天,分離的兩人又再重聚。
只是煙花一瞬的城市中,繁花似錦的城市中,分離容易,相聚也很容易。
但結果是否能夠順利,就無從得知了,因為所有人都可能會迷失在半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