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猶豫，一臉不可置信地質問著他：“夫君！難道你真要看著棠兒去死嗎！？”
沈銘臉上頓時極快地閃過一絲心虛，見沈棠也望著他，眼神可憐又震驚，趕忙假咳了一聲，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他聲音有些底氣不足地給自己找補道：“棠兒是我的親生骨肉，我怎麼可能會想看著她去死？！但是……”
“但是這不是一件小事啊！”
他坐到陸霜旁邊的椅子上，一副苦口婆心分析的樣子。
“大皇子若真要這般行事，那不是大逆不道嗎！？他還和流雲國的人暗通款曲，沈家跟他攪在一起，這這這、那不就成亂臣賊子了！萬一……”
萬一失敗了，那不是全完蛋了嗎！
沈家、地位、富貴、他的性命！一個都保不住！
陸霜聽著他的話，不為所動，神色冷冽，完全不似從前對他溫柔解意，事事聽從的樣子。
夫妻這麼多年，她在沈銘面前鮮少表露過這樣的表情和態度。
往常若是有什麼事她和沈銘意見相左，大多時候她都會善解人意地先妥協，按著沈銘的想法來，可這一次卻是堅決異常。
沈銘和她夫妻多年，也是瞭解她的脾性的。
雖然她一直以來都對他這個夫君事事順從，但關鍵時刻下定決心要做的事絕不會輕易更改。
見陸霜這樣，他想到另一個理由，又急急忙忙開口，“而且……而且就算我同意，那陸家呢！”
“父親和阿項能同意嗎？！他們會讓陸家上這船？”
沈銘說的父親指的自然是陸霜和陸項的父親陸修。
雖說陸家現任家主是陸項，但是真正最具話語權，能決策整個家族的人還是陸修。
沈棠是他的外孫女不假，但是在一些世家大族，有時候血緣也是能被利益壓一頭的。
陸家真的能只為了沈棠一個人的性命，就搭上整個陸家，選擇站在大皇子的陣營幫他嗎！
陸霜指尖攥緊了衣袖袖擺，那張向來溫婉優雅的臉竟然顯得有些陰沉，聲音冷硬道：“我自會想辦法說服父親！”
“總之，我絕不可能看著棠兒出事！”
“這……！”沈銘被她堵得無話可說，想再說點什麼卻又憋不出話來，只能甩著臉坐在那幹發火。
沈棠剛才聽了沈銘的話，有些心涼。
但聽見陸霜強硬的話語，知道她一定會幫自己，心中又安心了一些，她委屈地撲進陸霜懷裡，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
陸霜拍著她的背，垂眸思索著什麼，似乎已經在想該如何勸服陸修。
沈銘更心煩意亂了，這對十幾年來一直都濃情蜜意的夫妻之間的氣氛，一時竟然有些膠著。
一直沒說話的沈慈這才緩緩開口：“父親，母親說的對，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棠兒出事。”
“況且，焉知不是一個機會？”
沈銘一頓，皺了皺眉，似是沒反應過來：“什麼？”
沈慈目光深沉：“選擇大皇子，未必不是沈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