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眼就到了二月底。今日郭氏給吳詠和成昭安排了一個採摘榆莢的活。
說起榆莢,吳詠首先想到後世的一句諺語:陽春三月麥苗鮮,童子攜筐摘榆錢。
這榆莢其實就是榆樹的種子,因為它酷似古代串起來的麻錢兒,又名榆錢兒。
新生出來的榆莢脆甜綿軟,清香爽口,又因它與“餘錢“諧音,鄉下人喜歡在房前屋後種榆樹,討個好彩頭。
前世的吳詠,小的時候一直生活在鄉下,每年到了農曆三月,可是不少吃這榆莢。涼拌生吃,裹面蒸著吃,炒著吃,煮粥吃等等。
他沒想到這漢代就有吃榆莢的習俗了,不過他很好奇,這時候很多百姓家還不知道麵粉的做法,他們吃怎麼吃這榆莢的。
因此他在採摘的時候,問了成昭這個問題。
不承想,成昭竟然嬉笑道:“還能怎麼吃咧,生吃唄!一會回去,咱們將剛採下來的榆莢洗淨,放入鹽巴、醬汁、陳醋、蔥花、芫荽等一起拌勻,就著湯飯,可好吃了。”
“還有呢?”吳詠繼續追問道。
成昭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舔舔嘴角道:“祖母在煮米粥或者麥飯的時候,會抓一把榆莢放在裡面,吃起來滑口噴香,這可是你最喜歡吃的食物了。”
說到這裡,成昭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指著吳詠道:“難道你忘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你因為吃多了榆莢麥飯,還鬧了幾天肚子呢。”
吳詠大汗,急忙轉移話題道:“這槐樹怎麼還不開花?我還想弄些槐樹花吃呢!”
在吳詠的來自後世的記憶中,榆莢長成的時候,也是吃槐樹花的時候。可是他剛才路過那幾棵槐樹前,卻沒發現一點開花的跡象,這就讓他有些奇怪了。
成昭聽吳詠這樣說,頓時驚呼一聲,指著他說道:“你呀,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去年的時候,你因為吃這槐花,就中毒了,臉都腫了好幾天呢,可把祖母給急壞了。”
說完,她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吳詠,氣呼呼地說道:“若是讓我發現你再吃這槐花,我今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吳詠聽成昭這樣說,差點腳滑從樹上掉下來,他在前身的記憶中搜尋,還真找到了這些相關的糗事。
多吃榆莢,是因為他那時候,很久沒吃過青葉菜了,看見爽口青翠的榆錢,忍不住就多吃了些。
而吃槐花,則是因為他覺得這槐花吃起來甜甜的,就忍不住生吃了幾口,誰知道竟然真的中毒了。
透過記憶中的對比,這時吳詠才發現,時下的槐花跟後世的槐花真有很大的區別。
首先是顏色的不同,這時的槐花是黃色的,而後世的可食用槐花都是白色的。
其次是花期,這時的槐花花期是農曆六七月份,正值夏季,而後世的可食用槐花花期卻是三四月份。花期差了這麼多,肯定不是同一品種了。
他剛才還一直糾結這漢代的人怎麼不吃槐花,原來是有毒啊!他現在可不是原身那樣的痴傻人士,有毒的東西,就算給他吃,他也不敢吃啊!
就這樣吳詠再三保證以後不吃槐樹花,這才讓成昭重新與他說笑。
兩人又忙活了一陣,這才將兩個竹籃裝滿鮮嫩的榆莢,然後一人提著一籃,回到家中。
這時郭氏看他們進來,想接過竹籃,卻被吳詠阻止道:“阿母看著就行,今日我來做一道榆莢蒸菜,保管大家吃了都說好。”
郭氏對於吳詠的做菜手藝是十分有信心的,這天下若是有人說比自己的兒子更會做菜,她是第一個不相信的。
因此對於吳詠想要做新的榆莢吃法,她不僅不阻止,還露出頗為期待的眼神來。
對於吳詠來說,榆錢蒸菜的做法很簡單。
首先將榆錢洗淨,瀝乾水,放入一個陶盆;然後加入鹽巴,打入幾個雞蛋,抓拌均勻,之後再加入乾麵粉,並攪拌均勻。
加適量水在鍋中,吩咐成昭燒火,待水燒沸後,放上篦子,上面攤一層溼紗布,然後把拌好的榆莢全部放到紗布上蒸。
趁著蒸的時間,吳詠又調了一個料汁。用蒜泥、鹽巴、陳醋、醬汁、茱萸汁、香油一起調勻即可。
大約一刻鐘,榆莢蒸好了。吳詠盛出一碗,澆一勺調好的料汁,然後笑著遞給郭氏道:“阿母,嚐嚐味道如何。”
郭氏也沒推辭,接過碗筷,輕輕夾起一塊,放入口中,頓時味蕾炸裂,這榆莢的鮮嫩混雜著酸辣的味道,讓人越吃越想吃,根本停不下來。
趁著郭氏沉淪在美食之中,吳詠又給祖母端去一碗,這才分別給自己和成昭各盛一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