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幾日的工夫,幾人已經相當熟稔了。她們有說有笑,互相打招呼後,便擠在一起,嘰嘰喳喳說著一些悄悄話。
郭氏擔心她們的安全,便帶著眾人一起跟了過去。
卓文宣看到眾人到來,趕緊跟老夫人行禮,還噓寒問暖道:“伯母也來了,身體可是全好了?”
老夫人笑了笑,“前些時日多虧有你在,不然我們這個家早散了。我現在的身體好多了,也多虧了近來有郭氏的看顧。”
“伯母這樣說,文宣真是羞愧,當年如不是文廣兄的救命之恩,也不會有我現在的成就。”卓文宣急忙說道。
“過去的事都讓它過去吧,這些年你也不容易!”
兩人又說了一些以前的事,都是感慨萬千。
這邊李氏也拉著郭氏問東問西,兩人也不知說些什麼。不時指著吳詠掩嘴輕笑。
吳詠則是悄悄靠近何蓮,湊近她的耳邊,小聲問:“阿姐,為何祭祀要用到韭菜和雞蛋?這是有何典故嗎?”
何蓮側臉看他一眼,輕聲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在《禮記·王制》看到過記載:大夫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韭以卵,麥以魚,黍以豚,稻以雁。祭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賓客之牛,角尺。”
吳詠低頭思索一陣,感覺還是沒有任何頭緒,便不再想這事,反正知道春天的祭祀要用韭菜和雞蛋就可以了。就像後世人,祭祀要燒紙錢一樣,時下的人們祭祖,要給祖先吃韭菜雞蛋。
這個小插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的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祠太社上,雖然說話聊天,但眼睛卻是一直瞄著太社那邊看。
這時一群壯漢抬來一張嶄新的供桌,放在太社前面。知道祠太社要開始了,人們說話的聲音也逐漸小了些。
說是太社,其實就是厚土社,裡面只有厚土娘娘一人的雕塑。
突然人群一陣躁動,吳詠跟隨眾人的目光向前看去,原來是朱裡典和李田典到了。
只見朱裡典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在各種五穀雜糧。而朱裡典則是抱著一個大酒罈,不用想裡面一定是裝著酒。而廣場上的之所以躁動,也是因為這酒香。
要知道這酒可是好東西,平常百姓也只有在祭祀的時候才能品嚐一口。平日裡糧食都不夠吃的,怎麼可能去釀酒,更何況釀酒的酒麴是官府壟斷,想要酒麴要先到官府報備才行。普通百姓就是有錢,也根本不可能買到酒麴。
那有人就要說了,我不釀酒,我買酒喝總行了,那也不行。
《漢律》規定:“三人以上無故群飲,罰金四兩“,這也是從法律上禁止“群飲酒“,也可以說得上是中國古代的禁酒令之一。
一方面是為了防止有人喝多了鬧事,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止造成糧食的浪費。
像吳詠前幾日,本來只想喝一口,沒想到一時控制不住就多喝了幾口,醉倒了,惹得家中姊妹嘲笑他好幾天。
想到這些,吳詠不自覺舔舔嘴唇,他沒想到這時的酒真跟瓊漿玉液一樣好喝,完全沒有後世那種辣嗓子的感覺。以後誰要再跟他說蒸餾酒好喝,非要唾棄他一臉不可。
自從喝過一次之後,吳詠是久久不忘懷。若不是郭氏將剩餘的酒藏得嚴實,那小半壇酒,早被他喝光了。
吳詠腦海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前面看。他知道今天祠太社之後,便會分酒喝。
這會隨著五穀雜糧及酒水被端上供桌,朱裡典又點燃一把香,插在香爐裡。
這時人群自動安靜下來,面上都顯得有些莊嚴肅穆,就連孩童們也不再嬉鬧,安靜地待在父母親人身邊。
“跪!”隨著朱裡典一聲大喊,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都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