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身影,秦石甚至懷疑自己,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當他確定那身影沒有消失,並且就是封痕時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速度猛的暴增,背脊升出雷翼,衝著瀑布下的孤島躍去,一直到銀簾外,秦石才凌空停下,他聲音都有些哽咽:“封,封痕,真的是你嗎?”
那身影緩緩轉過身,仍是那副瘦骨嶙峋的樣子,很單薄,眨眼五年光景,封痕似乎沒有任何變化,連穿著都是當初在焚天宗被抓走的破爛長衫,純黑色的瞳仁,稚嫩的面龐,他衝著秦石點點頭,聲音十分涼薄的冷笑道:“嗯,是我,好久不見了啊。”
秦石心底猛的一顫,封印的聲音猶如千年之冰一般,瞬間凍結秦石,從封痕的聲音中,他能聽到十足怨恨,他大力的捏緊拳:“你在生我的氣?”
“生氣?我不該生氣嗎?為什麼,為什麼五年過去,你都沒有來救我?當初,你在焚天宗答應過我,要我等你,但是,我苦苦等待,每日備受煎熬,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呵呵,我看你現在倒是滿風光的,八域名人,人界翹楚,衣冠整潔,厲害了,再也不是當初被甄淵和欒慕華壓著打的少年了是麼?因為這樣,就不記得我了是嗎?就隨我犧牲了是嗎?”封痕句句如刀,字字如針,扎痛秦石。
秦石眼圈泛紅,他哽咽的道:“不,不是,我沒有,我從來沒有忘記過要救你,我一直在準備和找救你的機會。”
“哈哈,哈哈哈!沒有忘?好啊,那你告訴我,這五年你都做了些什麼?征服赤炎,攀上八域,努力爬上人界的巔峰,難道這些,就是你為了救我的準備嗎?你身懷邪魔,若真想救我的話,他肯定知道怎麼通往魔界,但你根本就沒有!”封痕怒吼,他面孔都變的猙獰。
這時,沁雪心從後面輕盈上前,在秦石身後輕道:“封痕,你誤會了,秦石這些年過的也不容易,他一直都是在壓力中成長的,他變成如今這樣,不斷修煉,提升自己,也都是為了救你,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每次回到赤炎,他都會去焚天宗的遺址,在那裡獨自待上一夜,獨自喝上一杯,就是為了你。”
“哼,我不信!沁雪心,還有你,你少在這裡虛情假意,當初你明明早就能出手,如果你提早出手攔住甄淵的話,我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的這般地步,你們知道,整整五年,我受了多少苦,遭受了多少罪嗎?你們永遠都不會懂!秦石,我恨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真的後悔,若知道如今,當初我就不該救你!秦石!我現在就要你付出代價!”封痕口中生長出獠牙,他猛的從孤島上爆射,旋即他衝著秦石胸膛就是全力一掌。
秦石都未來得及反應,千丈高墜落的銀簾瞬間被封痕斬斷。
“石頭!快躲開!”沁雪心這時玉眼焦急,擔心的喊道。
而面對封痕的猛攻,秦石卻是僵硬住,說什麼也躲不開,他突然捏緊拳,道:“如果你覺得,這樣能讓你出氣的話,那我甘願承受。”
“好啊,那我就送你去死!償還我這五年受的罪!”封痕瞳仁完全被吞噬,掌心變化成利爪般衝秦石胸膛重擊。
“封痕!你夠了!”沁雪心看不下去的衝上前,她玉手凝造出寒冰屏障將封痕震退。
封痕再度落回到孤島上,嘲弄的笑:“哈哈,哈哈哈,你根本就是虛情假意,一切都是騙人的,你根本沒想過救我,現在也是一樣,口上說的好,最後還是要背後的女人替你擋下。”
“我沒有!”秦石吼道。
沁雪心貝齒咬唇,她能感受到秦石在後方劇烈的顫抖,他心態這時已經出現混亂,無奈見,她猛的瞪向封痕,她喝道:“封痕,你要報仇,想找回這五年的委屈,我來奉陪你!”
“你?”封痕瞥了眼沁雪心,嘴角不屑的揚起:“你自然有人對付,輪不到我。”
“嗯?”沁雪心黛眉輕蹙,尚未明悟封痕所言之意,這時碧藍色的魂斷天穹上,突然如巨獸遮空,萬里黑暗,秦石几人仰起頭,一道無比巨大的虛影將天穹完全籠罩遮蔽,如一團萬里雷雲,而在這淡薄的虛影中央,是一名看上去令人驚悚的枯影,那枯影面容近乎扭曲,腐爛,大面積的燒傷,佝僂著腰,給人種心底發寒的錯覺。
沁雪心看見那枯影,則是嬌軀輕顫,美眸呆滯,她哽咽了,失聲道:“爺,爺爺?是,是你嗎?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秦石在後方微微一怔,黑眸異樣的望向那枯影:“他是沁雪心的爺爺?”
這時,那枯影開口了,聲音沙啞的有些刺耳:“沁雪心,你個災厄之星,我和你奶奶兩人好心收留你,你卻令我們兩人招來殺生之禍,是你毀了我們兩個老人平靜的生活,你不會有好結果的,你會遭到報應的,這世上,不會有人愛你,不會有人願意接受你的!”
沁雪心本來不由自主衝枯影走近的嬌軀突然僵住,她玉眼不敢置信的望向枯影。
秦石這時反應極快,他馬上便想通,這枯影,便是當初收留沁雪心的老夫婦之一,不過這枯影的話卻是令他黑眸陰冷,他離沁雪心百米,望著那涼薄的背影,能夠清晰可見,她在哭泣,他猛的上前,將沁雪心抱住:“雪心,你別聽他胡說,這不是你的錯,是溟組的罪惡,我不是始終在你身邊麼。”
未料,沁雪心在秦石懷中,她突然失聲的哭泣,她玉眼閃動起無盡哀傷,她拼命的點動螓首:“我,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只是……只是石頭,我哭泣的,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他,不是我的爺爺,我的爺爺根本沒有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