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沒有人活著回來。”
柳峰捏了捏拳，掌心略顯鋒利的指尖摩擦出刺耳的尖聲。
得到這個回應，秦石頗為驚訝的嘴角張張，側過頭後凝眼朝漆黑繚繞的密林中探去，兩道精光在幽暗中如利箭般穿梭而出。
嗡…
嗡鳴一聲，秦石黑袍下的單薄身板不禁一顫，在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和渙散。
柳峰愣了愣：“老弟，怎麼了？”
扶著腦袋晃一晃，秦石迅速的將視野從幽暗的密林中收回，稀鬆的黑眸中露出一絲罕見的忌憚。
剛剛短暫的瞬間，他發現他的精神力竟無法探入這荒蕪叢林，在這叢林中好像有一個巨大的結陣。
在結陣中，有一種非常可怕的力量，就算是鼎盛的他都有些恐懼。
“呵呵，有點意思。”
提了提黑袍的領後遮住唇角詭異的弧，秦石衝柳峰擺了擺手，默默的將這荒蕪叢林記在心中，不再言語。
沿著幽暗密林外圍的林蔭，諸人很快便回到塞外牢。
看見塞外牢，囚犯們異常的親切，一個一個在奇蒿和青雲的安排下各自回到牢房裡去。
經過這一次服役，牢裡的勢頭髮生了巨大的轉變。
現在，只要和秦石沾邊的人全部都平步青雲，就連韓仔都能像螃蟹一樣橫在走了，地位直線上升。
一些獄卒見到秦石都客氣幾分。
坐進牢裡，秦石不以為然的在靠欄杆處盤膝坐下，韓仔馬上美滋滋的捧著好幾盒飯菜擠咕上來：“大哥，快瞧，咱們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餓肚了…”
“……”
望著堆成山高的飯菜，秦石的額頭浮起幾道黑線。
這，怎麼就知道吃？未免也沒出息了吧？
想到這，秦石深處修長的手掌拉他坐下，道：“韓仔，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
“以後？接著混唄，反正離不開這，只要不被髮配到荒蕪叢林，能繼續的活著我就滿足了。”韓仔傻呵呵的衝秦石笑聲，捧著懷中的飯菜就狼吞虎嚥起來。
得到答案，秦石不悅的皺起眉頭：“難道，你沒有理想？沒有報復嗎？就想一直這樣苟活？”
一番話，捧著飯菜的手莫名一顫，停下狼吞虎嚥的節奏後，韓仔的兩個大眼睛莫名的紅潤起來。
他沉默一會，收起往日的不羈和嬉皮笑臉：“呵呵，理想？報復？我哪裡敢有？”
“嗯？”秦石驚詫一下。
“我不像大哥，有賦有實力，有本事做想做的事……我從病弱，自家人都覺得我無能，爹孃死後就不認我了，甚至每逢爹孃祭日都不曾讓我回家給他們燒上一枝香…”
“誰不想啊，我也希望，我也希望我能活的精彩，希望也想像大哥一樣，被別人都仰望。但我做不到，我也努力過，可是我什麼都做不到，最後還是隻能淪落到這不見日的牢裡……”
“我也想，我也想孝敬爹孃，但，欲孝而親不待，他們根本不給我機會……我甚至都不記得他們的模樣。”
“就連，就連回家祭拜他們一下，為他們燒上一枝香，儘儘做兒的責任……就這麼簡單，可是我都做不到……他們應該很失望吧。”韓仔自嘲的笑笑。
“韓仔……”
一番話，張了張嘴的秦石卻啞然了。
“沒事，其實這樣挺好，起碼我還活著。”韓仔衝秦石揮揮手，著著一滴淚水劃過他的面龐。
他灰突突的摸了摸鼻，衝秦石傻笑一聲：“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他們生我給我這軀皮囊，一定不是為了讓我死，所以我要活著……哪怕是苟活，我也要為他們活著。”
咣啷…
聽到這些話，秦石的鼻尖竟有些微微發酸。
他才知道，這個往日裡看似不長心的少年，原來在他的心中裝了這麼多的事，他只是不願意出來而已。
他只是將他開心的一面表現出來，他很堅強。
秦石突然想起一句話，很多真能吵吵的人不見的有本事，有些人默默的沉默人，心裡卻有很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