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浥塵一心一意跟著宙洪荒修煉這幾日,放縱了女人湯的事務,甚至免了女鬼們每三日便要來行大禮的禮數。有一個聲音在人堆裡漸漸傳播開來,稱寧浥塵彷彿受了什麼重傷,需要日日靠著宙洪荒的救助。
青泠是女人湯中,算不得出挑,也並不埋沒的女鬼。她拉著蘭兒,小聲問道:“蘭兒姐姐,有人說浥主子受了傷,可是真的?”
蘭兒面色一變,又鎮定道:“沒有的事,你別聽那些女人在背後亂嚼舌根。”
青泠撒嬌道:“好姐姐,我也是關心浥主子。平日裡她做事一點都不懶怠的,如今日日都只往君主那兒跑。況且她今日面色不是太好,渾身更像被一股子隱隱的灰氣纏繞,光讓人看了都覺得難受。”
“胡說什麼,大人她只是今日修煉過度,身子乏累罷了。誰再瞎說,當心我用地獄熔火罰你們。”蘭兒挑起細細的柳眉,佯裝著祭出了地獄熔火就要罰她。
青泠受到驚嚇,尖叫一聲便跑開了。
等蘭兒去了內閣,寧浥塵便道:“我看她已暗中留意我多日,今日總算熬不住,到你這兒來試探了。”
蘭兒頷首,微微笑道:“我已按照大人吩咐,讓她相信我們散播的傳言。”
寧浥塵在素白的玉瓶中插入一支紅梅,滿意道:“很好。明日你便去告知眾女鬼,可正常來向我行大禮。記住,把青泠安排在最後一個。”
翌日,風情各異的眾女鬼們次第來請安了,一時間如春澤大地,百花爭豔。
時惜華也來了。寧浥塵問道:“來了這兒些許日子,可習慣了?”
時惜華傷神道:“我做不到,心中有至愛之人,卻要和其他男人行魚水之歡。不過,我要感激你,沒有逼迫我去做。”
寧浥塵並不太在乎她的感激,隔著一層珠簾,慵懶地側躺在搖椅中,一如往常清傲:“不用感謝我,你需得想通,一日不交出九百九十九個魂魄,便一日不得轉生。璟煜,十有八九是來不了這裡的,你且下去吧。”
時惜華不甘的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說得有些急促:“其實璟煜對你一直無法忘懷……”
“下去。”寧浥塵乾脆利落地扔出兩個字,不惱怒,不怪罪,彷彿已把有關璟煜的一切都拋卻,不願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時惜華見寧浥塵如此,便也不再多言,行禮告退。
終於只剩最後一個,寧浥塵面色愈漸發白,額間已佈滿細密的汗珠。
青泠嫋娜多姿地進來,盈盈拜下:“願浥少師安好。”
寧浥塵剛想讓她起來,一句話沒說出口,反倒喉頭一熱,湧出一口淤血。
蘭兒驚道:“大人!可是傷勢復發了?”
蘭兒走出珠簾,速速對青泠道:“你出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對其他人說。”
青泠捂住嘴巴,巴巴地點頭。她被蘭兒推攆著出了門,隨後蘭兒便緊緊把門關上了。青泠貼在門外,仔細豎起耳朵聽著內裡的聲音。
她只聽見蘭兒小聲關切道:“大人必然是過度勞累,今日又接觸到了太多女鬼,沾染了她們身上的戾氣,以致於風華逝的反噬愈發嚴重了。”
寧浥塵道:“無大礙。她們身上那點戾氣,還無法與風華逝相比。若是沾染了風華逝中的戾氣,只怕我這條命都堪憂了。”
青泠大驚,原來寧浥塵真是受了重傷。她悄悄退下了。
蘭兒又來開了門,外面女鬼們一如往常活色生香。她回去對寧浥塵道:“人走了。”
“好,不該聽不該看的,她都已知道了。暗中看著她,別叫她發現被盯上了。”寧浥塵擦去嘴角殘血,眼眸明亮如星,哪還有方才那般病入膏肓的半點樣子。
這一日,寧浥塵去紫華殿比往常早。沃娜還在忙著別的事務,她便先走了。
等沃娜來尋她時,蘭兒告知:“今日君主召得急,大人便早一些過去了。你若無甚重要的事,不去隨侍也可以。”
這樣的話,沃娜便見不到宙洪荒了。想到此處,她頗是喪氣地垂下了頭。
“對了,浥少師可曾帶了吸魂瓶?”沃娜雙眼一亮,想到了個好法子。
蘭兒搖頭:“大人她走得急,並未帶。”
“算算時日,也到了差不多該去魂池送吸魂瓶的時候了,你便將它給我吧,我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