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小思被強行帶走後,錦弦兒啜泣不止,錦老爺也是連連嘆氣,父女倆相對著哀傷不止。
李華年與莊曉生不忍見這樣的場景,便遠遠地躲開他們商議。
李華年道:“小思是好好的人,怎麼可能被妖孽鬼魂附體殺人呢?師兄,我們在那些死者身上,也並未發現任何妖魔留下的蛛絲馬跡啊。”
莊曉生冷笑:“人若把自己的靈魂獻祭給妖,便也能成妖。那縣衙老爺來勢洶洶,看樣子很快便會定她的罪。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查清真相抓住真兇,你能做到嗎?”
李華年見他如此,怔了一怔:“師兄,你從前並不會這樣坐視不理,如今我覺得,與你生疏了。她絕不是那種人,我一定要還她清白,救她出來。”
李華年篤定了心,說罷便獨自離開了錦府。
莊曉生去安慰錦氏父女,錦弦兒抬眸,墜著淚光的雙眸與他視線交匯,閃露一絲兇光。
縣衙那邊,不久後便傳來音訊,三日後午時,處以火刑。錦老爺聽聞,當場昏死了過去。錦弦兒止了眼淚,吩咐道:“好生照看老爺,找大夫好好替他看看,這三日,別讓他出門了。”
錦弦兒命人收拾了幾樣點心,準備了錢財疏通了牢獄看守,換得了與錦小思單獨相處的一點時間。
錦小思一身泛黃的白色囚服,還有幾處刺目的血跡,顯然是被用過刑。她閉著眼睛,面容憔悴,此刻正無力地躺在發潮的稻草鋪子上,動彈一下都疼。
錦弦兒將東西往地上一放,輕輕走到錦小思身邊蹲著,用帕子擦拭著她的臉。
錦小思緩緩睜開眼,一見是她,眼淚便止不住地落下:“姐姐,我不是妖怪,我不是……”
錦弦兒面色毫無波瀾:“我知道。”
“姐姐,你來救我出去的嗎?”
錦弦兒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是來送送你的,妹妹。”
錦小思僅剩的氣力頓時洩得一乾二淨,身子酥軟,猶如被人劈頭蓋臉潑了一大盆冷水,發自肺腑地感到了寒:“姐姐?你就這樣看著我去死?”
錦弦兒撫摸著她蒼白的小臉,指尖摩挲著寸寸滑膩的肌膚:“小思,你是多好的女孩。可你最大的錯,便是長了一張和我一般無二的臉。我是個自私的人,可不得不與你分享這天賜的容顏,父親的寵愛。我還要操心著府內大小事宜,為父親分憂。而你做了什麼?憑什麼和我平起平坐,分享著一切?”
錦小思悲切地搖了搖頭:“你不是我姐姐。”
錦弦兒靠近,與她臉兒相貼:“縣衙大人下了令,三日後便要處死你。你便剛好去投胎,下輩子,就不再是我妹妹了。”
“是你動了衣服的手腳,你早就設下了圈套要害我!我不是妖怪,我不想死。華年哥哥呢,他會救我的……”
錦弦兒胸口發悶,怒火中燒,坐起身,揪住了錦小思的領子,面目有些猙獰:“他救不了你!你當然不是妖,我才是。”
錦弦兒露出了一雙狐狸眼,將錦小思驚得說不出話,只瞪大了眼睛,劇烈喘息著。
“他懷疑不到我身上,短短三天,無人可以救你。我的妹妹,下輩子,不要和別的女人去搶同一張臉,更不要去爭同一個男人。太過出色的東西,只能是唯一的。”錦弦兒將她放下,又替她捋了捋皺巴巴的領子,輕拍著她的心口:“難道你心裡不是這樣的想法?別恨我。”
錦弦兒起身,華貴的衣裝,精緻的妝容,美得讓人心顫。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錦小思才意識到,原來她的姐姐,一直和她喜歡的是同一人。姐姐偶爾看他的眼神,剋制又仰慕,他們更早相遇,她應該早就猜到的。
三日後,錦老爺病重無法下榻,錦小思將在祭壇被處以火刑。
她被綁在高臺上,周邊架滿了柴木。縣衙老爺在棚子下坐著,只等下令行刑。圍觀的人群層層疊疊,那一雙雙眼看她的眼神彷彿要將她千刀萬剮。
人群邊,錦弦兒與莊曉生並肩而立,他還牽著她的手,她的神情淡淡的,彷彿看風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