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拉已經這樣昏睡了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對於藥女而言,就好像過了幾十年一般漫長。
半個月前,寧青指認七生。
圖拉被燕祺一刀斃命。
西宮火燒公主殿,為七生謀得一線生機。
冬香和映桃為了引開追兵,血染蒼雪。
七生耗費大量鮮血灌入圖拉的胸口,令其起死回生。
為保全她和圖拉,七生甚至不惜孤身策馬離去……
七生臨走時囑咐她待在原地等霧蓮,說霧蓮一定會來。
於是她便在寒風暴雪中,等了足足三天三夜,終於將霧蓮盼來了。
天寒地凍,藥女三日未盡食,身體虛弱,圖拉又受了這麼重的傷,無法長途奔走,霧蓮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帶著圖拉和藥女回到了昊天城。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半個月,藥女和圖拉一直躲在這裡,透過幾日的調養藥女漸漸恢復了體能,可圖拉卻未有絲毫好轉。
雖然七生用自己的血生生將圖拉從地府搶了回來,但他傷的太重,身體太虛弱,恐沒有個一年半載都難以完全恢復。
“這藥是瑤香去白山神殿求來的,說對刀傷劍傷具有奇效。”霧蓮將丹藥遞給藥女。
藥女接過,聞了聞道:“百步生?”
霧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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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白山神殿神侍所言,這百步生對刀劍創傷具有奇效,圖拉服藥後的第二天便醒來了。
醒來後的圖拉乾啞著嗓子問:“七生呢?”
藥女瞬間淚崩,說不出一個字來。
圖拉太過虛弱,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天,但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偶爾會睜開眼睛盯著床榻上方的石壁看,眼神空洞,安靜的讓人心慌。
自那日他醒來問了七生後,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冥冥之中,他已經預感到了什麼。
藥女在榻前寸步不離,小心照料,也不知為什麼,圖拉大人這樣的神情,讓她有些害怕,甚至比他沒有醒來的時候,更讓她擔憂。
這日霧蓮送了些吃食和名貴藥材,見藥女在角落裡煎藥,傻坐著,神情有些呆滯,連湯藥沸騰溢位都毫無察覺。
“藥女~”霧蓮輕輕拍了拍藥女的肩膀,小聲喚道。
藥女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徒手去掀盅蓋,被霧蓮制止。
“小心燙了手。”霧蓮道,然後用抹布蓋住盅蓋,將藥盅端了下來。
“霧蓮~”藥女抬頭看著霧蓮,滿眼淚水,神情悲慼。
“冬香死了,映桃也死了……七生,七生也死了。當初,我們四個說好了一起回迷障林的,如今卻只剩我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