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閣中雲昭容和元充容坐在上座,雲昭容是翠微宮的主位,薛選侍還沒叫太醫,就已經去請她了。元充容則是剛聽了信,立刻就殺過來了。顧盼芙的腳剛邁進門檻,就聽見元充容尖銳的聲音:“大膽顧榮華,竟然將摻有毒物的香粉送給薛選侍,果然是個用心險惡的毒婦。”
顧盼芙被這尖銳的聲音喊得耳朵痛,先是不失禮數的對著二人行了禮:“嬪妾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元充容娘娘何必如此著急給嬪妾定罪。”
“明擺的事情,人證物證俱在。顧榮華你還想狡辯麼?”元充容不依不饒,生怕有什麼變故,現下就要把顧盼芙拿下。
雲昭容一直鎖著眉,“元充容,顧榮華還不清楚事情經過。這件事非同小可,萬一要是冤枉了顧榮華怎麼辦。”雲昭容是個連宮規都倒背如流的人,乍一聽聞這件事,自是滿心厭惡,可皇后娘娘讓她監管後宮,她就應該盡職盡責,不能冤枉一個無辜的嬪妃。
元充容對上雲昭容那自是一點不懼,“雲昭容不會是想包庇顧榮華,難不成是你指使她毀薛選侍的容貌。”元充容像一個到處亂咬的瘋狗,這話聽得顧盼芙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定國公府到底有沒有腦子,送這樣一個女人進宮。
“皇上駕到。”正當元充容胡攪蠻纏,急於將顧盼芙拽下來的時候,皇上來了。
顧盼芙驚訝的回過頭去,謝霄一身淺金色龍袍從外面走來。“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在薛選侍去請御醫的時候,謝霄就從明忠那裡知道了,“皇上,薛選侍的臉上起了紅色的疹子。御醫說是在嚴重一點就要毀容了,毒物是從顧榮華送給薛選侍的香粉裡找到的。”
“嗯,然後呢?”謝霄手裡拿著一個全是廢話的摺子,隨便用硃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圈。
“雲昭容和元充容兩位主子已經去了秋水閣,皇后娘娘派紫玉姑姑去了微雨小築請顧榮華。”明忠也摸不準皇帝的態度,不過看著皇上沒有動作,想來是不管的。明忠心中不由得為顧盼芙惋惜,這位主也算是得寵的,昨晚才侍過寢,今日就捲進這樣的事裡,怕不是泥菩薩過河。
明忠悄聲的退了出去,謝霄繼續看摺子,片刻才發現自己一個字也沒看進去,腦子裡想起往日裡女子朝他撒嬌的樣子。“嘖,”謝霄把手裡的硃筆一扔,“明忠,擺駕秋水閣。”
皇上聖駕,連一直在內屋裡面不出聲的薛選侍也在簾子後面見禮。
“你還傷著,不必多禮了。都起來了吧。”謝霄朝著簾子方向一抬手,又朝著屋內眾人道。
謝霄看著站在中間的女子,全身雖然整齊不見慌亂,但臉色有一點白,也不見昨日裡的鮮活樣子。“薛選侍的香粉裡發現了毒物,顧榮華可有話要解釋?”謝霄的語氣平平,聽不出是喜是怒。
“嬪妾剛剛回想了一下,嬪妾與薛選侍素日裡沒什麼來往,上個月薛選侍過生辰,嬪妾送了一個擺件和一盒子香粉。”顧盼芙輕咬了一下子嘴唇,似在回想。
顧盼芙的話還沒說完,剛剛從謝霄進來就憋回去的元充容立刻又跳了出來,“皇上,臣妾就說是她,顧榮華自己都承認了。”
謝霄面色冷淡下去,“元充容,若是你不能安靜,就給朕滾回去。”
元充容像是被掐住脖子,一下子沒了聲音,覺得自己被謝霄這樣罵很是丟臉。可她不敢甩臉走人,臉色訕訕的重新坐在位置上,安慰自己,不能走,她要留下來看顧盼芙的笑話。
“接著說。”
“那香粉是嬪妾晉榮華時,內務府送來的,一共三盒子。因為當時嬪妾說不太喜歡濃郁的香味,內務府就送了一盒蘭花,一盒茉莉和一盒梅花。”顧盼芙偷偷瞧了一眼謝霄。這點小動作逃不過謝霄的眼睛,有點好笑,他倒是不覺得顧盼芙會去害人,可後宮的女人誰又能說的準呢。
“當日薛選侍生辰,嬪妾想著薛選侍出身書香門第,大概也能喜歡淡雅的香味,就送了一盒蘭花香粉給薛選侍。”
“顧姐姐,我與你無冤無仇。若是往日裡得罪了你,也不至於如此惡毒毀我容貌。”顧盼芙的話音剛落,屋內就傳來薛知純柔柔弱弱的啜泣聲。
這話說的很有技巧,二人明面上看是沒有任何交情的。可讓薛知純這麼一說,顧盼芙就變成了小肚雞腸,愛記仇的人。
“皇上,嬪妾自己也用了那香粉。來往的記錄都記在嬪妾住處的賬冊裡,皇上可讓人檢視。”顧盼芙猛地抬起頭來,眼眶通紅,死死地壓住自己的聲音不讓它顫抖。
“顧榮華你這是狡辯,是你送我的香粉裡摻了毒物。你自己用的自然是無害的。”薛選侍好似被人欺負的小白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裡面還隱約傳出來她的侍女勸慰她的聲音,說什麼主子可不能在哭了,對臉上的恢復不好云云。
“明忠,去顧榮華那把賬冊和另一盒香粉拿過來。”謝霄手指輕敲了一下桌面,沒聽到薛知純的哭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