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進行到最後的時候,顧盼芙已經有些微醺了,席間的青梅酒味道泛著甜味,顧盼芙沒忍住多喝了幾杯,沒想到後勁有些上頭。
顧盼芙有些搖晃的走在宮道上,含蕊含露忙上前攙扶著她。顧盼芙的目光則被廊道上掛著的宮燈牢牢吸引住,其中一個畫著兔子,有點像前世小時候爺爺奶奶買給她的那個。她輕輕拂開含蕊含露扶她的手,站在宮燈底下看了半晌,她想要這盞宮燈。
含蕊含露面面相覷,主子好像有點醉了,她們也不敢隨便上去拉主子。
“祿祈,”顧盼芙突然出聲,她指著那盞燈,“我要這燈,你把它拿下來給我。”
祿祈本來恭敬著上前聽吩咐,一聽這話一時間有點躊躇。回頭去看含蕊含露兩個大宮女,顧盼芙從未如此過,就連跟著顧盼芙時間最長的含蕊也沒遇到過這種狀況,她們兩個也一下子沒了主意。
顧盼芙見祿祁半天沒動作,有些奇怪的回過頭去:“祿祁,你怎麼不去?”
祿祁看見顧盼芙眼中的嚴肅和認真,也不敢再耽誤,不就是一盞燈,主子要了又如何。
祿祁站上欄杆將燈取了下來交到顧盼芙手裡。這燈的樣式其實簡單的很,用普通的竹片做骨架,帶著些許雜質的紙花著兩隻嬉戲的兔子。燭火在寒冷的冬日映出溫暖昏黃的光,顧盼芙拿在手裡越看越是喜歡,自己提著不準別人碰。
含蕊小心翼翼上前重新扶住她:“主子,咱們回去吧。”
“好。”
就在眾人快走到廊道盡頭,一個小太監突然從拐角處竄了出來:“參見顧榮華。”
眾人被嚇了一跳,祿祁立刻擋在顧盼芙前面,大聲喝道:“放肆!”
顧盼芙被這太監一嚇頓時清醒了不少,她微眯著眼看著眼前這太監,他穿著最低等的太監服,頭死死的低著看不清面容。
“你是哪裡的太監?”
“顧榮華恕罪,顧榮華恕罪,奴才太宸宮灑掃太監。皇上有些喝醉了,說要見顧榮華。明忠公公照顧皇上走不開,便讓奴才來找榮華。”小太監連磕了好幾個頭,語氣裡帶著焦急。
顧盼芙沒說話,廊上吹來一陣冷風,小太監後背出了虛汗,被冷風這麼一吹,狠狠打了一個冷顫。
“我沒在太宸宮見過你。”顧盼芙眼中泛著冷意。
“顧主子,奴才平常負責的都是些雜活。今日恰巧在殿前掃雪,皇上追的急,明忠公公才指了奴才來。”他聲音更加急迫,“奴才怎敢欺騙主子,顧榮華跟著奴才去就知道了。”
“祿祈,給我堵住嘴狠狠打一頓,然後綁了帶回去扔進雜物房裡。”顧盼芙聲音尋常,嘴角甚至帶著玩味的笑容,眼中卻蘊藏著無盡的風暴。今日根本就沒有下過雪,太宸宮規矩森嚴,謝霄若是在殿內,明忠不會允許這種最低等的太監靠近門口。更何況明忠作了這麼多年的太監總管就算是再急也不會隨便抓一個灑掃太監來傳信。還有,以顧盼芙私心,謝霄若是喝醉了之後想見哪個嬪妃還不如說太陽打西邊升起來的更可信,或許可能是別人,反正不會是她。
顧盼芙話音一落,小太監就知道自己露餡了,起身就想跑。被祿祈一腳踹在後腰,“哎呦”一聲撲在地上,今日跟出來的其他兩個太監一把按住他堵住嘴。三個人合力將那小太監拖到空地上,狠狠揍了一頓。
“主子。。。不問問麼?”
“明日再說吧,不急於這一時。”不管這是誰的陷阱,現在已經不管用。顧盼芙忙了一整天,累的連歲都不想守了,只想回去睡覺。
回到微雨小築,馬嬤嬤送了一碗熱湯。顧盼芙灌下熱湯人舒服了不少,聞著身上帶著的酒味和薰香,便要洗個澡。趁著燒水的功夫,含露把今日的事情說給馬嬤嬤聽,馬嬤嬤皺著眉頭:“誰膽子這麼大,年節裡就這樣作,也不怕晦氣?”
含露也是皺著眉:“是啊,還好主子聰明識破那太監的謊言,要不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反正人已經抓住了,明日等著主子吩咐好好審審。”馬嬤嬤幹勁十足,她自從來到顧盼芙身邊還沒展示出什麼本領,這次也得讓主子瞧瞧她這個老婆子的本事啊。
顧盼芙洗澡的時候就已經快要睡在浴桶裡了,被伺候著擦乾了,含蕊非要拉著她守歲不讓她睡。說這是顧盼芙進宮的第一年不守歲不吉利,硬是熬到了子時以後,塞了她一個白白胖胖的餃子才放她去睡覺。
顧盼芙這一覺睡的極好,一夜無夢,初二早早就醒了。今日就算是真正的年假了,皇后寬宏,昨日就說了正月十五之前不必去請安了。顧盼芙伸了一個懶腰,今日她還有好多事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