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充容看著下面臉色蒼白的妍御女,一個小小御女,她還不信她罰不得了:“妍御女竟如此不服,那就跪滿一個時辰,好好反思吧。”然後,她又帶著調笑的意味道:“唉,妍御女可真是個美人,瞧瞧,這我見猶憐的樣子,本宮看著都不忍心罰你了。若是你要去皇上皇后面前哭一哭,本宮也是不攔著的。姚淑女,你說是不是?”
姚淑女被她點名,身子嚇得一抖。她是真的怕,姚淑女雖說家世不錯,但她生來性子膽小。她不僅怕宮中的妃嬪,還非常怕皇上。所以沒伺候幾回就被謝霄瞧出來,謝霄也不曾為難她,就是不來罷了。但皇帝不來,就代表著你沒有寵愛,不受寵的嬪妃,連稍微得臉的宮人都會欺負。姚淑女受不了就日日哭,最後是自己身邊的嬤嬤給她出主意,讓她找個受寵的妃子攀附,還能過幾日好日子。她思來想去,只能找妍御女,妍御女出身低想來好說話。
姚淑女是真心想要與妍御女交好,所以除了害怕就還有不想接話,只抖著唇,支吾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盼芙站在遠處看了半天,覺得好生無趣。元充容那點上不得檯面的伎倆也只有拿妍御女撒撒氣了。顧盼芙沒那聖母心,跟妍御女也沒有交情,所以她做不了從天而降的神兵。在這繼續待著簡直浪費她的時間,正要轉身離開,突然一隻手從身後攬住她的腰:“芙兒在這看什麼熱鬧呢?”
顧盼芙差點沒驚撥出來,身子快腦子一步,一把用手捂住嘴才沒叫出來。
謝霄瞧著她這副樣子覺得可愛,低笑一聲,“噓。”他食指豎起放在唇上,示意顧盼芙噤聲。然後拉著她的手腕,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一直到走出御花園,顧盼芙還在心悸。謝霄走在前面,他未曾回頭看向園子裡一眼。顧盼芙跟在他身後,心跳慢慢平靜下來,她望著帝王高大寬闊的背影,看著握著她堅定有力的手掌,卻讓她這一刻感到一絲絲的涼意直達心底。顧盼芙似乎這時才真正理解帝王無情這四個字,她將著四個字默默在心裡唸了幾遍,然後更加堅定了她要向上走的決心,安全感自己給自己才最踏實。
顧盼芙揚起一抹笑容,嬌笑著問:“皇上要帶嬪妾去哪啊?”
“芙兒陪朕去聽雪閣賞雪吧。”謝霄將她拉著向前倆步,與自己並肩而行。
“呀,嬪妾與皇上真是心有靈犀,嬪妾也是要去聽雪閣看雪。這下有皇上陪嬪妾一起就不會無聊了。”顧盼芙眼睛亮晶晶看著謝霄,好似發自內心的喜悅帶的謝霄的笑意都真實了一些。
聽雪閣早就佈置好了,亭子外圍了一層圍簾,中央燃著溫暖的炭火。謝霄把手放在火盆上方烤火,眼睛卻瞧著遠處傲立雪中的幾株紅梅。
“皇上看那紅梅像不像身姿窈窕的雪中美人?”顧盼芙順著謝霄的目光,彎著眉眼打趣。
謝霄沒說話,轉過頭來靜靜地打量了她半晌,很是認真的道:“美人就在身側,朕又何必捨近求遠?”
顧盼芙一愣,一時間竟不知回什麼話好。謝霄也不在意她回不回話,眼睛又回到遠處的紅梅,問道:“愛妃可喜歡梅花?”
“嬪妾什麼花都喜歡,瞧著花開的好,嬪妾心裡就覺著歡喜。”顧盼芙見他不在意自己的怔愣,鬆了口氣。轉身拿著銀勺撥弄著煮開的茶湯,花這種植物,花期實在太短。無論哪種只有在花期最盛之時開的最豔麗,而她只喜歡那一刻。
“那朕願為愛妃折花。”謝霄聞言,抬腳向那遠處梅花走去,直到他都走到半路了,顧盼芙才反應過來,疾行幾步喊道:“皇上,嬪妾想要最高的那幾枝。”
皇帝背對著她擺了擺手,走近梅樹看了片刻,果然折了最高的幾枝。
大概是那日折梅的帝王太過驚豔耀眼,隔了幾日顧盼芙的腦海中還是帝王拿著梅花向她走來的身影。於是,下了早朝的謝霄收到了來自顧選侍的倆樣小禮物。小的盒子裡裝著一個頗為精緻的荷包,荷包沒當天送出去,謝霄佔一大半的原因,他當晚好畫素了很久的餓狼,折騰的顧盼芙第二日下不來床,自然就錯過了親手送上荷包的機會。謝霄看了一眼荷包就把它放在了一旁。
開啟大的盒子裡面是一幅畫,妃子的畫技只能算中等。畫中的帝王身著銀色大氅,白色的毛領更是襯的帝王面冠如玉。手中的幾株紅梅成了畫中唯一的亮色,畫旁題: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謝霄似乎被這倆句引去了全部心神,細細在唇邊來回的品味。過了一會,突然笑起來:“明忠,一會將這畫掛到延嘉殿去。”
又拿起剛剛放在一旁的荷包,吩咐宮侍將它換上,摸了倆把荷包上的絡子道:“明忠,傳朕旨意,選侍顧氏,慧敏柔嘉,深得朕意,著今晉為正七品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