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海城迎來第一波高溫熱浪。滾燙的熱風捲過窗簾,碾在鋪滿碎玻璃的地板上,星光從外面漏了進來。
室內,三人全部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應小川的劍架在俞白原的肩膀上,俞白原的手抓在李冕的胸膛上,唯獨李冕仍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站在原地,只有面部表情可以自由活動。
“你什麼時候來的?”俞白原身體一僵,但很快恢復鎮定,冷冷問道。
應小川笑笑,從容回道:“不早,也就小冕跟你進屋的時候吧。”
“這麼說,你都聽到了?”
“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李冕看見應小川出來救他,先是驚喜,然後就開始心虛了,相比他私下乾的那些事都沒瞞住。
應小川道:“這個嘛,回去再跟你說。俞師傅,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李冕覺得,眼前的畫面看起來違和又怪異。
說話的青年笑容溫和,態度有禮。但手裡的動作卻毫不客氣,甚至咄咄逼人。翎霜劍駕著脖子,滲著寒意,劍鋒抵著大動脈的位置,精確無比,即是請教也沒有挪動半分的意思。
俞白原的笑容充滿譏意:“我可能不想回答你。”
“這可就由不得你了,畢竟我也是帶著目的來的。”應小川笑道:“俞師傅,瘟月在你那兒嗎?”
剎那間,俞白原的臉色,變了。他腦子裡想過很多應小川可能會問的問題,但唯獨沒想到,是關於這個。
應小川也在這瞬間,確定了心裡的疑惑。原本他並不會那麼快就懷疑到俞白原的身上,直到他說:人是這個世界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量來源。於是,他終於將俞白原跟瘟月串聯在一起。
病毒是這個世界上常見的危機,每年因為病毒而死的人不計其數,要是因為病毒的原因而造成大面積的死亡,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身上。他利用病毒的傳播殺人,在那些人死前奪走能量,可謂一舉兩得。
“瘟月是什麼?”
“就是你手裡的病毒,別裝蒜了,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你了。”應小川道:“你知道我什麼時候對你起疑心的嗎?”
俞白原沒有說話,面無表情。
應小川可沒有等他回答再接話的意思,緩緩繼續:“是你腳上的傷口。”
俞白原愣住,反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未免也太憐惜自己了,傷口都不肯製造的真實一點。當天跟你進來的那批人中,只有你的傷口是最淺的,可你卻是跟瘋子糾纏時間最長的那個,這怎麼說都不合理。而且我從你中毒的時長上來推算,你當天根本就沒有被咬,你只是來騙解藥的。”
“可笑,我既然沒有被咬,為什麼要來騙解藥?”俞白原還在試圖掙扎。
應小川毫不猶豫道:“你養著瘟月,跟病毒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毒素難免滲入到體內,這一點你起初並沒有想到,所以當你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你雖然強行在剋制自己的異變,但架不住瘟月源源不斷的散播毒素。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當時正好你製造了第一場危機,在醫院裡,你看到我給那些人送去解藥,所以就盯上了我,在深夜引誘兩個異變者給我製造了一個大驚喜,目的就是為了確認我手裡是不是有解藥,是不是?”
“我繼續猜猜,你那天在酒店樓下守了一個晚上,天矇矇亮的時候你看到那兩個人從酒店裡出來,你就徹底確認我有解藥了。為了騙取解藥,你順理成章的製造第二場混亂。原本計劃一切天衣無縫,可是你萬萬沒有想到,我手裡的解藥只是初期解藥,只能解救中毒四天之內的人,可你中毒早就超過了四天。我說的這些,對不對,俞師父。”
所有的前因後果一旦被串聯在一起,就變得合乎常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