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等夏枚把話說完,紀辰希已是從夏枚的桌上取過了一張便利貼,留下了自己的姓名電話,而他話音落下的同時,欣長挺拔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夏枚的視線裡面。
男人離開的步子顯得凌亂而又匆忙,夏枚看著心中也隱隱生起了些許的不安情緒,立馬拿過手機撥通了秦安安的電話號碼……
……
外面的夜早已是漆黑一片,更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裡面竟是飄下了綿綿的細雨,將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了一片悽迷與蒼涼之中。
秦安安腳步踉踉蹌蹌的從酒吧裡面走了出來,雖然感覺理智的某個角落還是沒有被完全麻痺,但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加上腳上穿著一雙十公分的高跟單鞋,她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像是要摔倒在地上一樣。
她記不得自己在酒吧裡面到底喝了多少,只是結賬之時,依稀聽見酒保說是兩瓶?
秦安安早已喝的沒有概念也懶得深究,一路艱難的穩住自己的步子,眯著眼想要讓視線聚攏一些,清醒一些……
許久,才好不容易的透過朦朧的煙雨找到了自己的車子,她下意識的將手伸進包袋裡面摸索著車鑰匙,可拿出來的瞬間,卻是不小心的帶出了擱在包袋最底下的白色手機。
只聽見‘砰’的一聲,手機應聲落地。
秦安安循著聲音低下頭去,這才發現手機在冰冷的地面上面不斷震動,而螢幕亦是顯示著不斷地有人打電話進來……
她杵在原地的身子晃了一晃,反應過來便下意識的邁步彎腰去撿——
可也不知,老天到底是可憐著她還是想嘲笑她的遭遇,適才還綿綿的細雨竟是隨著她躬腰的哪一個剎那瓢潑而下,碩大的雨滴狠狠砸落在她消瘦的背部之上,傳來的痛感彷彿是要將整個人都打垮一般。
片刻間,冰冷的雨水已是浸透她的外衣蔓延到了面板表面,她整個人開始瑟瑟發抖,可體內肆意流串的酒精卻又同時在身體裡面狂熱的燃燒起來。
反覆的折磨終究讓她再也經受不住,整個人都如同崩潰般的跪倒在了浸漫溼意的地面之上——
她雙手撐在地上,灼熱乾澀的眼眶早已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她怔怔的瞧著不斷被冷雨打溼的地面,許久才空出一隻手來摸向不遠處的手機。
將手機拿到眼前,她眯了眯眼,看見是夏枚的來電之後,冷到發顫的指尖才輕輕滑過螢幕,充滿醉意的聲音也緩緩的從電話裡面傳了過去。
……
紀辰希接到夏枚電話之時已經快到T大醫院,可一聽見夏枚說秦安安已經醉倒在酒吧門口,便是立刻在紅綠燈的地方急轉,從距離T大最近的酒吧找起。
白色卡宴如箭一般穿梭在暴雨之中,終於是在某條街邊看見了秦安安停在停車位上的車子,眸光迅速一掃,就在距離車子不遠處的酒吧門口看見了醉倒在地面之上的女人。
“該死!”
紀辰希低低咒罵一聲,連熄火都來不及,直接開啟車門衝進了陰雨之中。
……
秦安安的手機電量早已被男人打的所剩無幾,所以當她剛一說出自己在酒吧門口,手機螢幕便驀地一黑,再也傳不來夏枚的丁點聲音。
手機從她溼潤的掌心滑落,她整個人無力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僅僅睜著細縫的雙眸一片死寂,可她眼角的餘光也能瞥見偶爾有人從她身邊經過,卻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在她的身邊停下腳步。
許久,她素手指尖微微顫動,幾番掙扎著想要從地上起來,可她整個人昏昏沉沉,軟綿無力,根本沒有靠自己的能力能夠再站起來的希望。
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赫然從地上拉起摟到懷中,男人懷中傳來的暖意才讓她微微緩和了些許,而一道疼惜又內疚的磁性嗓音也立刻從她的頭頂落了下來——
“夫人,對不起,我來晚了。”
紀辰希的腳步適才在秦安安的身邊收住便立刻蹲下身子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不顧她渾身冰涼潮溼,直接就往自己的懷裡擁了進去。
然後,他下意識的垂眸看向被他緊緊擁在懷中的安安姑娘,只見她潔白秀麗的小臉是一陣的蒼白憔悴,而她身淺粉的唇更是因雨水的冷意而頻繁的在打著顫……
看見她如此狼狽模樣,男人心中除了心疼便是對秦淮之一家的憎惡,他一時間竟是無法理解,為何秦淮之能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傷害到如此地步?
聽見那低沉熟悉的嗓音,秦安安醉意迷濛的眼底也似乎有了一瞬間的清明。
她順勢抬眸看去,在看見紀辰希那張溢滿擔憂的英俊臉龐之時,淡漠的唇線輕輕扯動,想要開口,卻終是來不及說的整個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夫人?夫人!”
見她闔上眼眸,紀辰希立即空出一隻手連連拍了兩下她的臉頰,發現她已經昏睡過去之後,立馬拿過她身旁的手袋和手機,抱著她快步朝車子的方向小跑了去。
拉開車門,將她塞到副駕駛座上,替她扣好了安全帶後,這才急步跑到了車子的另一邊。
此時此刻的紀辰希根本顧不上超不超速的問題,白色卡宴一路疾馳往君庭別墅區的方向駛去,終於是在二十分鐘之後停在了別墅的停車庫裡。
他立馬下車,疾步繞到了副駕駛座,拉開車門,抱著秦安安就往大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