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南京,李定國這一次的心情明顯比上一次更加煩躁。
他雖然也料到了蘇言很有可能會篡位稱帝,但卻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他同時也感到非常迷茫。
這份迷茫是源自在南平效忠於他的大軍,還有他義父張獻忠臨死前所說的遺言,若是為了那數萬將士考慮,效忠新朝是最好的選擇,可這將違背父命。
若是堅決按照義父遺言,南平的數萬將士毋庸置疑將會遭到朝廷大軍的征討,以朝廷大軍的強大,輾平這數萬大軍不費吹灰之力。
從船隻離開進入港口,李定國意外的看見了一位他意想不到的故人,蜀國公劉文秀早已在此等候他多時了。
一看見李定國下船,劉文秀連忙迎了上去,親切的挽住他的雙臂,道:「鴻遠,為弟等候你多時了。」
「溫甫,你為何會在這?」李定國有些吃驚的看著對方,問道。
「我已經來南京數月了,聽說你要來,一直翹首以盼,今天終於把你盼來了。」劉文秀笑著說道,他隨後一抬手,做出請的手勢,道:「走,我們兄弟倆多日未見,為弟請客,去秦淮河吃幾杯酒,放鬆放鬆心情。」
「唉,我……」
李定國剛想拒絕,可劉文秀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連拖帶拽將他拉走了,跟著李定國來的親兵見狀,相視一眼,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拉拉扯扯,還是來到了秦淮河,在一家名為蒔花坊的青樓內的包間坐下,兩人的親兵也被賜了賞錢,各自玩樂去了。
沒過多久,酒菜一併上齊,劉文秀親自為李定國倒滿一杯酒,雙手舉杯,敬了一杯先行飲下。
一杯酒下肚,李定國的情緒才終於好轉許多,劉文秀便假裝不知道,故意詢問起李定國來南京的目的,李定國心中煩悶,對方又是自己的義弟,便把對方當做傾述的物件,和盤托出。
劉文秀聽著李定國的傾述,不時點頭表示自己在聽,等對方說完後,他沉吟片刻,說道:「鴻遠,你可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
「何意?」李定國不解,問道。
「義父亡故前的確說過「我死,爾急歸明,毋為不義」,我義兄弟遵從義父遺言擁護明室抗清,而今明室氣數已盡,楚王取明室而代之已是人心所向,非我義兄弟能夠阻擋。
鴻遠此時若是公開反對新朝,致使同室操戈,定會令天下人唾棄,又和孫可望有何區別呢?
依為弟所見,鴻遠應當順應天命,歸順楚王,楚王雄韜偉略,為當世之賢主,無出其右,你我兄弟二人齊心為楚王效命,開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青史留名,豈不比愚忠腐朽的明室更為快哉?」
聽了劉文秀的一番話,李定國沉默許久,才終於長嘆一口氣,他拿起桌上的杯子,自顧自一飲而盡,隨後將那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溫甫。」他呼喚著劉文秀的字號,「我可算是看明白了,你是受了楚王之託,前來勸說我歸順楚王的吧?」
劉文秀微微一笑,他並沒有否認:「的確如此,前段時間楚王召見了我,我被他的魅力所折服,並決心誓死效命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