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準度有些低了。”陳瑛在他後面低聲補了一句。
“陳副官,你說什麼?”蘇言沒有聽清楚他說的話,偏過頭看著他。
“不,沒什麼。”陳瑛搖了搖頭,道。
……
正如蘇言所說的,過了一個多時辰後,天氣就逐漸轉晴,籠罩清源山的薄霧漸漸散去,而山上紮營的炮兵們也終於得以居高臨下的看清了城中清軍的動向。
在薄霧散去後,蘇言下達的炮擊的命令就被傳令兵騎著快馬送到了山上,炮兵們隨即小跑著進入各自的炮位,將覆蓋在上面的炮衣掀開,為火炮裝填彈藥。
“調整角度,第一輪校準射擊,放!”
軍官話音落下,炮兵紛紛放下火把點燃引線,發出滋滋滋的聲音,數秒後,炮身猛地向後推出數米黝黑炮彈帶著震耳欲聾的炮聲從炮口衝出,向山下的城池呼嘯而去。
泉州城內,一聽見清源山上響起一陣炮響,包括清兵在內的所有人頓時驚慌起來,本就躲在家裡的平民百姓連忙抱著自家的老婆孩子鑽進桌子或床底下,生怕炮彈會擊中自己家,將自己和家人砸死。
城頭上的清兵也慌忙散開,各自尋找掩體躲避,其中膽子較大的人還探出頭,看著那十二枚炮彈朝城池飛來,其中數枚擊中了城牆,但更多的是越過城頭,飛進城內,擊垮了數座民居建築。
“調整角度,甘霖孃的,都把百姓的房子轟塌了。”檢視炮彈落點的炮兵軍官看著那幾座倒塌的房屋,眉毛直接皺成了一團,一邊對著部下呵斥著,一邊指揮調整新的射擊諸元。
很快,第二輪如期而至,這一次炮彈大多集中了北面的城牆,讓站在城頭上的清軍們大為恐慌,其中有一名清軍把總試圖指揮部下使用城防佛朗機炮對清源山上的義軍炮兵進行還擊,但佛朗機炮的射程明顯打不到清源山,不僅徒勞無功,還暴露了火炮的位置,引來義軍火炮的報復性打擊。
北邊炮聲震天,靠近東南通淮門的關帝廟清兵兵營內,泉州參將李琦將四個城門的守備都傳喚了過來。
“賊人大軍壓境,賊首蘇逆主兵義成門,火炮架於清源山上,對朝天門不斷轟擊,此二門壓力最重,我判斷賊人在仁風、鎮南二門只會佯攻,此二門的駐軍各調三百至義成、朝天二門。”
“將軍,這怕是不妥啊。”鎮南門守備李連成立馬勸說道:“末將要同時節制鎮南、臨漳、通淮三門,七百兵丁平分到三個城門也只有二百餘人,壓力甚眾。”
“你無需擔心,我會再調三百鄉勇與你節制,不過……”李琦話鋒一轉,盯著李連成的眼睛,道:“我聽聞你與城外那投敵的叛將陳世泰是同鄉,他可有與你聯絡?”
李連成一聽,背後嚇出了一身冷汗,還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他的腦筋飛速轉動,當即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個頭,道:“將軍,末將雖與陳世泰是同鄉,但自從他投敵以後,末將就與他割袍斷義,再無聯絡,望將軍明鑑!”
李琦見他這麼大的反應,輕笑一聲,道:“李守備的忠心本將自然知曉,你不必擔憂,快起來吧。”
李連成憂心忡忡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低著頭,思考著接下來要怎麼辦,接著就聽李琦繼續道:“李守備,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伱就領鎮南門守軍,與義成門的程守備調換一番吧。”
“末將領命。”
李連成再次跪地,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