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說都可以。”
我們在棋牌桌旁邊坐下來。程偉給我泡了杯茶。
“這樣的談判對我們兄弟來說還是第一次,”程偉乾咳了一聲說道,“我是兄長,我就直說了。總的前提是,無論我們怎麼競爭,都不能傷害我們兄弟間的感情。”
“我們之間沒有競爭。”我喝了一口茶。茶很燙,一次只能喝一小口。我喜歡熱茶從食道里滑進胃部的感覺。
“不不,起航,咱們就不要遮遮掩掩了,”程偉開門見山,“一開始我以為你喜歡的是那個金美女,而我對郝珺琪一見鍾情,要是咱們都成功了,這不好事連連嗎?誰叫你繼我之後也離婚了呢?可既然你喜歡的並不是那個護士,而是你妹妹,那咱們當然有競爭了。”
“珺琪不會愛上你的。”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呢?愛靠的是感覺,跟你們原先是什麼關係不搭界。你不會以為你們原先是青梅竹馬就認定郝珺琪愛的是你吧?那不可能。你想想,這之間間隔了十八年。十八年是什麼概念?”程偉頓了頓,“原來是小屁孩,現在是中年,而且彼此都結過婚,郝珺琪還有了孩子。只能說你們有感情基礎,但不能說你就勝券在握。”
“我是怕最後你會受到傷害。”我說。
“耶耶,還這麼說話?你以為追女孩子跟你做手術一樣嗎?做手術你可以這麼自信,但追女孩子,靠的還是緣,靠的是感覺。”
“你怎麼就認定你和郝珺琪有緣呢?”我反問。
“茫茫人海中能相見就是緣,”程偉說,“更何況還帶給你一種心動的感覺?老弟啊,我們這麼大把的年紀,見過的女人無數,有幾個會讓你心動的?那都是走過場,把燈關了,把衣服扒拉了,全都一個感覺。但郝珺琪給我的感覺不同。好似她通身都是光環,強烈的吸引著你的眼球,使得你的視線再也離不開。你看我這學習的幾天,沒有一天不想念她,我時時刻刻都想跟她通話,想聽見她的聲音,想看見她的人,完完全全和我們十七八歲時初戀的情況一樣。”
我痛苦地皺起眉頭,程偉對郝珺琪的感情越真,到最後他受到的傷害就會越大。
按常理,即使最後我們無法走到一起,郝珺琪也不會貿然選擇程偉。
齊正哲必是她一個牽繫。
“我不是不相信你對郝珺琪的感情,正因為你很認真,我才勸你放棄。”
“哎呀起航,你今天是怎麼了?”程偉有了點怒氣,或者說被激怒了一點情緒,“世上沒有絕對的事,你怎麼就能料準?我都說了,我們公平競爭,但絕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兄弟感情。也就是說,到最後珺琪她選擇誰,我們都認命。不會由此反目成仇。你不能扮演如來佛祖的角色。”
“我是真為你好。”
“好了好了,這種話就不要講了,總的一點是,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放棄。這份感情對我來說太珍貴了,放棄是暴殄天物。我們各自努力,好吧?”程偉站起身。
我知道,我怎麼勸都沒有用了。程偉站起身,就意味著我要離開。所以我站起身和程偉再見。
“晚上到哪吃飯?”我沒有忘記給程偉接風的事。
“隨便了,就到一個小餐館,小餐館的飯菜更可口。”
“行。”我說了一個小餐館的名字。
……
那天從賓館出來我步行去醫院。手裡抓著裝有手機的盒子,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正在上班的郝珺琪不知道有兩個男人為了她進行了一場所謂的談判。
到了醫院我把手機放進車子,而後去徐小柔病房看了看,這才去外科休息室休息。四點鐘我還得指導王浩做一個小手術。
五點鐘我們準時從手術室出來。從手術室出來我即刻撥打郝珺琪家裡的電話,我告訴她晚上我不去她那兒吃飯。我原打算讓她給徐小柔送飯,不料她說程偉下午去了她辦公室,說晚上一起吃飯,說我請客,為他接風洗塵。
程偉還帶她去了局長辦公室,要局長在工作上關照她。
“那就不用燒飯了,”我連忙改變主意,“我讓王浩到攤子上給小柔煮碗餃子。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我馬上過來接你。”
“程大哥已經在外面等我了,”郝珺琪說,“你們不是說好了在‘隨緣飯莊’嗎?等會我們飯莊見。”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