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直地看著熊研菲扶著她的父親走出教室。
課後我默默地清掃掩蓋熊研菲嘔吐物的沙石。
“別嚇死巴人的,熊研菲或許是感冒了。”吳建華看出了我的心情。
“你該去哪去哪。”我沒好心情。
“真的,很多人感冒都嘔吐頭疼的。”
我沒有理睬吳建華,提著畚斗出教室。我機械地走著,同樣沒有理睬上上下下和我打招呼的同學,也忘了問候拿著課本走向教學樓的老師。
又到了秋天了。校園裡的梧桐樹最早呈現秋的顏色。風從學校後門吹來,讓你感受到秋的寒意。
我沿著通向校園後門的通道走向建在廁所後的垃圾池。俞錦榮為了熊研菲把我攔在廁所門口揍我的情景出現在我眼前。
就是在這裡,熊研菲為了我把俞錦榮好一陣臭罵,並正式和俞錦榮決裂。那時,熊研菲好不果敢。
現在,俞錦榮非但不揍我,反而時時祝福我們了,她卻身患絕症。
朱竹武從廁所走出來。
“鄭啟航,在想什麼?”朱竹武的褲腰帶還沒有完全繫好。
“嗯。”
“在想什麼難題嗎?”
“呵呵。”
“上課鈴已經響了。”
“我就回教室。”我提著畚斗回頭。
“等等。我看得出來你非常關心熊研菲。我聽班長說她請假回去了?”朱竹武追上我。想必班長已經向他彙報過了。
“她突然嘔吐。或許是感冒了。”我說。
“得了這個病是沒辦法的。你不要太受影響。”朱竹武拍了拍我的肩。
“啊?”
“你以為老師看不出你和她之間的感情嗎?老師也曾經年輕過。”朱竹武和我並排走,“可是凡事都有輕重,什麼年齡做什麼事,要講個分寸。之前你和吳蓮子還不鬧得過了頭嗎?人犯錯是難免的,可不能犯同樣的錯誤。那時你成績下滑多大。現在是高三了,是非常關鍵的一年,老師希望你不要再受影響。熊研菲的病,你要有思想準備。”
“謝謝老師。”我麻木地說道。
“趕快去上課。”朱竹武往辦公室走去。
我的心情更沉重了。所謂“思想準備”,這意思我懂。
那個下午,熊研菲沒有來學校。
第二天第三天熊研菲都沒有來學校。
我請假徑直去華安人民醫院。我在三零四病房找到了熊研菲。那個病房彷彿就為了熊研菲而設一樣。但熊研菲睡的不再是前一次那張床。
我和守護在病床前的熊研菲的父母打招呼。
熊研菲顯得有點激動。她掙扎著要坐起來。他父親搖動病床的升降杆,病床便慢慢往上升。
我衝熊研菲咧了咧嘴。我估計我的笑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