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覺得東方亮跑了就跑了,神醫嘛總愛神神叨叨、來無蹤去無影。
他來找張皇后,主要想就改元一事跟她討個意見,“你覺得朕登基之後用哪個年號比較好?”
張皇后接過由禮部謄錄過的摺子看了一遍,首輔、次輔提議使用“感造”,翰林院呈表了“上喜”和“恩露”……
她的手指在紙面劃了一圈,最後指定一個,“這個就很好,秉心。”
“……”新皇似乎對所有的提議都不滿意,無聲轉手指。
張皇后撫上他的手背,寬慰道:“皇上的擔憂我都明白。先皇在世時,就是因為登基當年的年號是成康,而被百姓尊稱為成康帝。然而這些只適合作年號,不適合作帝號對不對?”
“知我者芝蘭也。”
“皇上何必為這事憂慮呢?其實先皇即位當年,也只是被百姓稱作聖上而已,直至成康五年,先皇再現了萬國來朝的盛景,才被尊為成康帝。等皇上像先皇那般做出不世之功,自然會有千千萬萬的人呈上令你滿意的帝號。”
新皇微縮兩肩,底氣不足地問:“朕等得到那一天嗎?”
張皇后篤定地點頭,“有秦家鼎力支援,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雖然離開了翰林院,整日賦閒在家,徐元還是能感受到籠罩在京城上空的極度壓抑的氣氛。
自從老師賀芳年登門之後,徐府再未迎接過外客,住在偏遠的謝敏和香巧也都搬去了新家,只時不時帶著林哥兒過來坐坐。
多數時候,徐府各處都十分安靜。
“又在想事了?”阮妙菱披著還有水氣的長髮過來,往他旁邊的藤椅裡一坐。
徐元把兔月手裡的帕子拿過來,熟練地替阮妙菱擦拭頭髮,聲音不高不低,柔柔的像春三月的微風:“就坐一坐,一會兒得去見一個人。”
阮妙菱偏頭仔細端詳他好一陣。
自從他沒在翰林院供職以後,整個人不如以前精神,心裡好像藏著好多事,卻不想讓她知道。
“菱菱,我最近總有一種身處夢中的感覺,尤其是看到你,看到你娘都還平安,這種不真實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阮妙菱使勁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疼嗎?”
“你的小指頭掐多少下都不疼,哈哈……但是有點癢!”徐元躲開她的再次進攻,擦頭髮倒一次都沒落下。
兩人玩鬧了一刻,徐元的心情好轉了不少,決定把纏繞他的煩惱絲統統扯掉。
“公子,該喝藥了!”
金亭跑進院來,乍一見徐元冰冷的眼神,心突突猛跳了幾下,顫聲詢問:“公子您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
徐元道:“我沒病,你讓我吃什麼藥!”
哈?金亭摸摸腦袋,瞥見阮妙菱也是不明就裡地看著自家公子,這才確定自己方才沒說錯話。
“公子,小的方才是說車馬已備好,您該出發了!”
是嗎?徐元怔然望了望天,他這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