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牌湊近就能聞到一股麝香味,秋天最易體乏,郝廷梅三個接過就知此物的用處。
且這是神醫親手炮製,必定添了不少難得的輔料,掛在腰上在六部值房遛一圈,少不得幾個部的人上前來問,還能趁此炫耀和神醫的交情,豈不美哉。
今日沒甩著兩條腿來良園,當真託了神醫的福。
抖了下還筆直的綢衫,任舒華把印蓮花戲水錦鯉的香牌栓在腰帶上,美滋滋摸了又摸。
“御用之物一針一線務必精細安全,就是神醫都只看病開藥方,抓藥煎藥一輪都碰不著,香牌更別提了。”
這皇上當得夠讓人憋屈的,史張弼左右翻看香牌上刻的隸書‘中通外直’四個字,又聽郝廷梅向神醫討一塊香牌。
“我家慧兒年幼體弱,近來夜裡總也睡不安穩,可否跟神醫討一塊安神的香牌,慧兒她娘也能跟著受惠。”
想起慧兒團團可愛跟年娃娃似的惹人憐愛,史張弼見過一回,卻也記掛在心上,無心再看香牌。
“慧兒一向比別家孩子體健,不似會魘著的。”
“小兒身子里長得又不是熊心豹子膽,不經嚇有甚奇怪的,倒是你最近下了值就往別處跑,慧兒小孩子家家都知道問候你,你卻是個沒良心的。”
郝廷梅連忙止住任舒華,不讓他往下說。
吵了起來冒犯了還未到的貴妃娘娘,可就大不敬了。
東方亮懷裡摸出一個銀球,用七彩絡子穿了打了個平安結,再綴上幾粒鈴鐺,瞧著就是小孩子最喜歡的俏模樣。
“香不用點,掛在令愛頸子上,三五日便可了。”
聽意思是不能久戴,郝廷梅趕緊接下。
輕輕嗅了一息,他便對這枚香球愛不釋手,自己那枚傲骨寒梅香牌撇在一邊竟也不看了。
良園的主人陳冕正與李卿平夫婦在別處敘話,四人說了會話,良園下人小跑進來:“神醫,三位大人,貴妃娘娘到了。”
尊貴的客人往往來得最晚。
東方亮亮出笑臉一馬當先,郝廷梅推賭氣的任舒華走在前面,拉了猶自垂頭辨不出喜怒的史張弼追上去。
……
花廳傳出一陣笑聲,兩三隻大耳朵的奶狗“汪汪”喊了兩聲,追著逐著衝出來險些絆倒正要進去的秦階。
“蘇蘇!”
楓哥兒被秦夫人抱在懷裡,丫鬟捧了一碟剝了皮的水晶葡萄細心去了籽,由他用手抓了嚼,卻不准他吞下去,一見他來興奮的要在祖母腿上立起來。
“十弟最近總不著家,娘眼睛都快望出花兒來了。”
五少夫人在隔壁簾後打點禮品,努嘴使丫鬟撤了楓哥兒的葡萄,免得酸了剛冒出來的小米牙。
擱下禮單穿過簾子出來,拿帕子給楓哥兒擦手,一邊笑道:“還是咱們楓哥兒本事大,把小叔叔請來了!”
秦階先給秦夫人請安,再騰出手抱來黏他的楓哥兒,低頭問擺弄他下頜繫著的繩結:“楓哥兒一會兒去哪啊?”
“面面。”小小的人擔心小叔叔和其他人一樣聽不懂他的話,指了指方才喂他葡萄吃的丫鬟。
秦階順著他的小手看過去,被指的丫鬟立即垂下頭,快是快了些,仍被秦階看到了容貌。
楓哥兒在他懷裡磨蹭了半晌,小叔叔不和他說話就要癟嘴哭,嚷著娘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