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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與幾位娘娘到香山觀賞杏花,已經在香山小住了三日,隨行的李重山和李夫人便有三日沒回府。
這日陳冕剛從翰林院下值回來,就聽見陳不候在書房內呵斥人,一眾僕從立在廊簷下話不敢說,連小動作都沒做。
心下奇怪,陳冕便不急著回房,僕從們見他來了,紛紛讓出道讓他進去。
“爹這是在作甚,摔壞了這名匠做的白玉棋子不要緊,氣壞了身子可不好。”陳冕一邊說,一邊揮手讓僕從進來收拾掉了一地的棋子。
陳不候倒在圈椅中對著對面次間落地明罩上懸掛的一面匾額橫眉豎眼,陳冕進來以後,陳不候停了呵斥,臉上卻留著餘怒。
落地明罩上的匾額是李重山在陳不候剛任首輔時送的,黑底描金龍飛鳳舞寫了四個大字——和光同塵。
陳不候梗著脖子指匾額說道:“我如今算是明白了,這四個字就應該換作同流合汙!”
陳冕倒了杯茶給陳不候潤潤喉,心裡尋思著找個空閒時辰,得替父親尋個合適的人,生氣開心的時候也能有個說話的伴兒。
“李大人在朝堂上隻手遮天不是一天兩天了,皇上都不曾斥責過他一句錯,爹您費盡口水,他照樣活得風風光光。”
陳不候喝口茶,道:“冕兒你是不知,李重山跟著皇上在香山住了三天,這三天沈岸的案子就被刑部擱在一邊不管……他刑部又不是李重山的,李重山說一句他們就動一動,豬見了草食尚且知道屁顛屁顛拱上前去吃,他們呢,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陳冕問道:“爹今日去刑部了?”
“我若不去,也不會受一肚子回來了!”陳不候死死盯著匾額,覺得甚是礙眼,對撿棋子的僕從道:“一會兒把匾額卸了,劈了當柴燒!”
立時有兩個僕從搬了矮梯進來,爬上爬下把匾額卸了,重新換了一張“皓首窮經”的匾額。
陳不候不再去看落地明罩了,從匣子裡取出賬目遞給陳冕,道:“明兒我再去一次刑部,他們若再不審案,我就把這個公之於眾!”
陳不候說一不二,隔天就揣著賬目再次到刑部,曹沁和陳氏也跟著去了。
曹沁和陳氏是去探望沈岸,恐那些獄卒見了他故意阻撓,陳不候在刑部外等了一盞茶功夫才慢悠悠進去。
……
香山的杏花正妖嬈怒放,徜徉在杏花花海中的宮婢翩翩行過小橋流水,李府的家僕過了山門後便不敢飛奔,跟在宮婢身後迫切地東張西望。
司禮監掌印林連得了空才從皇上身邊抽身出來緩口氣,身後兩個躬身隨行的小黃門耳力極好,聽到橋上有男子的腳步聲,忙向林連稟報。
林連摘了朵杏花嗅了嗅,瞥了眼,果見橋上有一個男子的身影。
“把他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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